城东和城西是两个世界。城东小楼遍地,斑驳爻杂,阴暗的小巷四通八达。城西园林步道,五光十色,车来车往。
城东住着的都是柏城老骨,从出生便一直呆城东,城墙根儿下玩儿着千年前的砖头,爬着长满苔藓的滑溜墙角长大的一群人。城西是前几年新建的,建好后,政府办公楼全搬了过去,紧随着搬过去的还有城东和城北的有钱人。城南是真正的平民窟,那边住着柏城附近或从更远的地方来讨生活的农村人。城北则是前两年重点清理的地带,打掉的几个大佬有一半是城北的,上面的重点关注地区。
这是个老诊所,从建国初期就开在这巷子里,整个城东的老骨们都知道吴氏药铺的吴一帖,甭管啥病,只要不是绝症,一帖包好!
吴一帖死了后,他刚刚毕业的孙子继承了他的衣钵。年轻点儿的都不在这儿看病,说什幺没经验医死人。只有几个看着那孩子长大的或是家里实在困难的会到这个巷子深处的老旧诊所来看病。
诊所里的东西都是吴一帖在的时候用顺手的东西,老旧发黄的药柜,掉漆的红木条凳,抹得看不出原色的看诊台,旁边同样掉漆的红木小圆凳,几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上整齐的放着干净的被子褥子枕头。
下午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人多,附近的工厂大多是这个点放工,等六点半七点左右又开始加班。
六点半刚到,小护士就嚷嚷着下班了,收拾东西走了。
吴晖微笑着看着坐在条凳上的人,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儿不耐烦。身材高壮,面相硬朗,坐在那儿有些违和,看起来也不像好欺负的样儿。
夏天天黑晚,大部分工厂都要加班。前面好几个病人都说要加班,要给孩子老人做饭,要上课,硬是让这人从五点钟排到现在六点五十。
“坐这边来吧!”吴晖指了指看诊台旁边的圆凳,说完就把病历记录本翻了一页。
“哪儿不舒服?”
“喉咙发痒,老咳,一咳就痛。”
“还有吗?”吴晖见对方不解的看着他,笑了笑说:“有流鼻涕吗?”
“没有。”
“头晕恶心有吗?”
“也没有。”
“咳嗽的时候感觉胸痛吗?”
“好像没有!”男人想了想,不确定的说。
“张开嘴,说啊!”吴晖右手拿了两支棉签,让男人张开嘴,压住对方的舌头,左手拿着手电筒往喉咙里照。认真看了下扁桃体的位置后关了手电筒,把棉签扔垃圾筒里。
“听下肺音。”说完拿起桌边的听诊器架在耳朵上,让男人撩起衣服,把听如果】..诊头放在对方厚实的右胸肌上,游走着听了肺叶和气管。再把听诊头放左侧近腋下的地方游走着听完。
“朝那边侧坐一下。”吴晖指了指对面。
男人听了乖乖的转了身,背对着的吴晖。吴晖拿着听诊头在他背部肺叶气管的位置听了会儿,坐正身体。
“行了!”取下听诊器放在一边,拿起笔开始问。
“姓名?”
“宋明义,宋江的宋,明天的明,义气的义!”男人压着声音说,小心翼翼的。
“年龄?”
“二十二。”
“有没有过敏史?”吴晖没听到回答,抬头去看,见男人茫然的盯着自己,猜想是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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