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年没有尝到这个味道,那些甜美的触感,都涌上心头,很是让人怀念。
青筠想,也许十多年前,那两位少年,其实一并死去了,他们在落雁峰,偎依着,在风雪中像两具冰雕。
他们短暂一生的欢愉和悲伤,都共同分享着。他们也一并被掩埋起来,埋在这人迹罕至的绝峰上,不管人世如何沧海桑田。
那个叫阿青的少年,他死了。
别馆外的一处泉水,寒冬不结冻,青筠在这里洗去一脸的疲倦。低身捧水,映在水中的脸庞,已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十余载间,岁月在他脸庞留下了痕迹,苦难磨灭了他眉眼间的灵气。
就让此生,留在那年少的岁月里,相伴相惜,青葱朝气时。
天色渐黑,林风呜咽,地下若有灵,可得相见?
翩翩甚都的少年,带着羲和般的笑容,他腰间悬玉,背负宝剑,他的笑声清朗悦耳。
青筠迎上去,张臂将他抱住,两人身高齐肩,交颈相拥,白色与绛色的长袍在风中纠缠。
月出皎明,林中的孤坟旁,青筠孤零零站着,他手捂在胸口,平息着起伏的情绪。
长剑脱鞘,寒光耀目,剑鸣锵锵。
青筠执剑起舞,他舞的是当年韩其鸣所见的那套剑法,所不同的是剑法冷峻庄穆,却又毅然落拓。
明明还是当年那套剑法,但已截然不同,这已不是当年那位少年能有的心境与造诣。
卫淅藏匿在树梢,俯视青筠,借着月色,他能看清青筠执剑的每一个动作,起先是震惊,而后是惊艳,继而是心安。
在黄岳的那些日子,青筠再没碰过长剑,也是因此邝审觉察青筠的武功废了。j-i,ng神崩溃和坠崖的创伤,对他的神智和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不能执剑,可能是事实。
即使在扬州,青筠有过一次剑鸣出鞘的时候,卫淅也只是认为他的技法荒废,但是他身上练武多年的气还未消匿。
人的强大,受制于心,青筠武艺遭到禁锢,束缚他的是他自己的心。
也许是对当年无力抵抗的怨愤;也许是对无法保护所爱之人的绝望;也许是对当年灾殃的起始,在于因“武”而被卫国公冠以罪名的怅恨。
无论这些年,青筠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挣扎,他似乎已脱茧而出。
卫淅心中忽然了然,他或许已毫无必要,跟随在青筠身边,青筠已不需要他的守护。
深夜,青筠在修葺一新,空荡无物的别馆入睡。
他披着毯子,执剑坐在墙角,俨然是警戒的状态,他显然也清楚在别馆这边,可能有人会抵达,或者遭遇袭击,这里并非人烟罕至之地。
他没有点燃火堆取暖,他安静得像沉睡。
死寂一般的别馆,卫淅守在屋檐,今夜月光明亮,一旦有人靠近别馆,卫淅能很快觉察。唯一不好的,便是风声很大,不便于听辩。
卫淅裹紧风袍,从怀中取出一壶酒,他喝酒御寒,显得很悠哉。
监视青筠,他驾轻就熟,他了解青筠的x_i,ng情和生活习x_i,ng,但五年的时间,青筠还是改变许多,有些变化,恐怕卫淅也不曾觉察。
卫淅躺在屋顶避风处,枕着手臂睡去。
屋内,青筠突然睁开眼,倾听外头的风声。
他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如果这人是卫淅,那便也不足奇,为何他捕获不到他的踪迹。如果这人,是皇城司的察子,埋伏在这落雁峰,那么青筠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四更天时,风声低沉,逐渐消散于林间,万物寂静。青筠起身,悄无声息走出别馆,他轻踏木窗,跃上屋檐。
☆、霁青22
青筠翻上屋檐,几乎同时,一个黑色身影迅速蹿下房子,不假思索,青筠立即提剑追击。月光下,黑影人回过头来打量,他紧握在剑柄的手随即放开,而后,不慌不忙退往林丛,消失于黑暗中。
在卫淅辨认出青筠的同时,青筠也认出了卫淅,青筠没有再追上去。
无法知道卫淅是什么时候就跟随在自己身边,但青筠知道他为什么跟上华山。这人无疑是担心他此趟华山行的安危,想在暗中保护。
哪怕到现在,到此时,青筠都无法理解卫淅对他的迷恋之情。青筠丝毫不怀疑他说的那句:为了你,我可以去生去死。卫淅确实这么做,他做了和韩其鸣一样的事。这份爱,太过沉重。
那夜,对卫淅行径的纵容,除去补偿,内疚,怜悯外,还有其他复杂的情感,青筠自己也无法理清。
天很快亮了,落雁峰的白日,寒意未消退。青筠用冰水洗脸,在山涧处,他发现一些野菜,便俯身挖野菜。
幼年时,在落雁峰,他和真人有时也会挖野菜煮食。
青筠带来一个烧水的壶,与及一小袋黄黍。
往火堆上架起水壶,青筠烧水煮黄黍。
卫淅进来时,青筠也只是抬眼看了下他,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将野菜放入壶中。
卫淅坐在火堆旁,看青筠煮野菜粥,他无法言语,但青筠看到他腰间别有笔纸,他愿意的话,也可以交谈。
卫淅的模样变化不大,就是脸上长满胡渣,显得沧桑许多。
野菜粥煮熟,青筠盛上一碗,递给卫淅,连并一张饼。
卫淅接过,狼吞虎咽吃起来,他饿坏了,也难怪青筠煮粥,他便出现。
看着卫淅一口粥一口饼,青筠想起,他照顾卫淅那些日子,卫淅得是他做的食物才吃,甚至得他亲手喂。近似不讲道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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