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夏天舒问。
叶思睿猛地抬头,来人本想给他们来个猝不及防,却被夏天舒一语点破,脸上也有些尴尬。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黑发长须,鬓角斑白,身穿绯袍,服上还有一只鲜亮招摇的孔雀。叶思睿看一眼便行礼,拉了夏天舒一把叫他跪下。“下官见过按察使大人。”谁料他却拉了个空,夏天舒站在他身侧纹丝不动。
叶思睿身上的汗一下就都出来了。他还记得夏天舒在汤良工目前那番宣言,可是现在哪里是讲
究这些的时候?
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朱荃没有叫叶思睿起来,而是打量着夏天舒。夏天舒也无所谓,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量。叶思睿垂眉行礼,不被叫起,也不敢抬头。
“你是什么人?为何见到本官却不跪下?”朱荃打量再三,想不出朝廷比他官爵高的还有这号人物,只好径直问道。
夏天舒冷冷无言。
叶思睿只得庆幸他是个闷嘴葫芦,倒不至于说出什么激怒了朱荃的话,赶在前头解释道:“大人,这位身上有功名,可以见官不跪。”
朱荃眼睛一眯,“他中了举?”
叶思睿连忙说:“他只是个璞县的秀才,下官唤他来此来问些话。”
夏天舒依旧不发一语,只是他杵在那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书生。朱荃冷哼了一声,“你起来吧。”叶思睿起身道谢,朱荃又问,“这么多卷子,看出什么了吗?”
这卷子是他许了从礼部要来的,叶思睿承他这份人情。“回大人,看出了一点端倪,只是还需要证据加以验证。”
“什么端倪?但说无妨。”
叶思睿知道他是科举入仕的南方人,便大胆地回答:“此次中举的璞县试子的文章,比起名次相仿的、甚至差很多的试子,都有些许不足。”
“你是说这些人舞弊了?”朱荃问。
“这倒未必。”叶思睿说。“他们的文章读起来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令朱荃不喜,按察使大人锁紧眉头,“你看来看去,就看出这么个结果?”
叶思睿把自己还没看完这话吞回肚子里。
朱荃随意摆弄了两下自己腰上的流苏,“你跟本官通个气,就这么一件事,姚奕究竟有没有犯事?”
“有。”叶思睿不假思索地回答。
朱荃满意地点点头,“这里试卷那么多,你一时看不完也是正常的,若是缺人手,只管去郑淇那里要,有什么麻烦也只管找他。”
叶思睿说:“的确还有件事情请大人斟酌。”
“什么事?”朱荃拨正了腰带。
“下官请郑大人代为寻找与万成朓一同赶考的试子李兴欢,到如今还没有音信呢。”这些卷子里并没有李兴欢的,叶思睿很想见见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在京城?”
“并不清楚,状元楼的掌柜的说他可能返乡了。”叶思睿回答。
朱荃一下子变得十分好说话。“从这里一路找到璞县去的确需要一些日子,你不要急,我会催他们。”
寻人这种事情,叶思睿也只能祈祷他说话有用。
朱荃说完话,转身要早,视线又与夏天舒撞在一起。“你是璞县的秀才?”他语气不善。夏天舒移开视线,他刚平复下来的胸膛又开始剧烈起伏,“本官与你说话,你是哑巴不成,为何一声不吭?!”
叶思睿心里捏了一把汗,正要上前打圆场,夏天舒却突然开口,“学、学生是结巴。”他冰冷的视线一下变得恳切又无辜,“不敢、不敢在大、大人面前……出丑。”夏天舒结结巴巴挤完这句话,朱荃已经信了十分,当即厌恶地移开视线,“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来问话!”
只要夏天舒的身份糊弄过去,叶思睿便肯乖乖听训。
朱荃走到门口,又侧过身问他:“至于赵大人……”
“泄题一事流言纷纷,但查无实据,想来是哪个考官喝醉了,或是睡梦中多说了几句,与赵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荃自进门以后第一次露出一个笑脸,“你说得对,好好办案吧。”说罢,转身离开。
他走出门叶思睿才呼了口气,走过去扶住夏天舒的胳膊,“我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委屈你了。”
夏天舒扬眉,“只是答他几句话,算不得什么委屈。”他说得轻巧,叶思睿却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你太小瞧他了,他可是三品的按察使,成了j-i,ng的老狐狸,你那话才糊弄不过他,若非我顺着他的话说,今日我们两个怕是难逃一劫。”
夏天舒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想让你说姚奕犯了事?”
叶思睿扶住他的胳膊,引着他坐下,一便整理试卷一边耐心回答:“他是江西人,科举入仕,一步步爬上来的。起先我还真以为他不涉党争。”他撇撇嘴,“这么看,他是南党的老家伙了,与赵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确认赵榕没什么事。至于姚奕么,他们当然希望他死得越惨越好。我若想要他帮我,自然要顺着他的话说。”
“可如果查出来不是姚奕做的……”
叶思睿抚平袖口,“我自有法子,这个案子可不是他要我查的。”
解释清楚了,叶思睿又重新握住夏天舒的手腕,“天舒兄,我知你x_i,ng情高洁,不愿为这些俗人庸官差使……我自然也不愿意。”这可是夏天舒,凭什么对他们卑躬屈膝?“京城里一个五品佥事算不得什么,我往后少带你去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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