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佩在幼童腕间的沉香佛珠在谢映庐身量渐长之后就套不下了,陈郁川又特意寻了伽南香来替他另雕了一串,如今那串佛珠正在少年的腕间悠悠散发出香甜清妙的气息,谢映庐伸手戳了戳一粒木珠上刻出来的小巧花纹,眼底一片自得:“花纹雕工也是最好的。”
傅玄自然不会去同他争辩j-i,ng制沉香数十年的老师傅和陈郁川之间谁的手艺更好——
就凭着谢家小九那个护短的x_i,ng子,只怕是鲁班转世也赶不上他的阿川哥哥吧。
陈郁川一脸坦然地坐在一旁,非常镇定地接受了谢映庐的赞扬,而后一句话便吸引去了谢映庐的全部心神:“小九儿,那座黄熟香的供石罗汉摆出来了。”
谢映庐立刻看向楼下,那尊罗汉身形侧立,清姿秀骨,薄衣贴身,整座雕像古趣盎然,禅意安详,谢映庐眼前一亮,神色中带了几分欢喜:“瞧着真是可爱。”
阁中一众宾客显然也是喜欢这宝贝的,不少人方才压着未曾出手,就是为了将这尊罗汉收入囊中,故而一时间竞价纷起,倒是热闹得很。
傅玄见众人抢得热闹,有些好奇:“阿庐,你不叫价么?”
谢映庐十指交叠托着下巴,一双灵动的凤眼四下扫了一圈,而后才故作神秘地开口:“现在出手还早呢,对面那位客人都不急,我更不急了。”
二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几重绛色纱帐垂下,遮去房中客人容貌,只瞧得一个侍从站在外头慢悠悠地出价,他每出一价,只比前一位客人高出二百两银子,如此倒也将那价格渐渐抬得更高。
傅玄连看了几眼,摸着下巴道:“对面的人莫不是这阁主请来的托儿?”
谢映庐摇摇头,正待说话,却见那对面的客人已经将价抬到了三千两,当下再无人叫价,立刻吩咐一旁的小厮报价——
“五十一号客人报价,四千两!”
这五十一号客人还是头一次叫价,这价一叫出去,楼下众人都将好奇的目光移了过来,心道这才是抬杠的,那先前叫价的客人怕是该气死了。
对面那五十五号客人倒是好脾气,唤来侍从又报:“四千五百两!”
傅玄见谢映庐两颊微微泛起绯红,显然是来了兴致,便扯了扯陈郁川的袖子,脸上写满疑惑:“我头一次来看沉香的拍卖,就这么个木头……四千两是不是高了些?”
陈郁川摇头,看着谢映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叫价,倒是难得地多了些话:“所谓盛世古董——这罗汉是前朝沉香雕刻大师的作品,沉香木又是难得的黄熟铁沉。这价不高。”
傅玄了然地点头,眼看着谢映庐将价一把加到七千两,对面的客人有些犹豫了,半晌沉默之间,楼下那女子朗声道:“这供石罗汉便归五十一号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玄:那么小一块沉香木雕……居然值七千两……
谢映庐:(低头翻书)史载宋时“一两黄金一两沉香”,至明清已成“一寸沉香一寸黄金”……
傅玄:啊喂……注意下年代啊你……
☆、第 39 章
谢映庐属意的沉香也就那一尊供石罗汉,一拍到手便乐主命人将那罗汉送了上来,谢映庐却不肯见了,连连摇头道:“不许拿到我跟前来,不然就舍不得摆出去了。”
陈郁川眼见他一副又爱又恨的可怜模样,忍不住好笑,故意逗他:“小九儿当真不看一眼了?说不准今儿摆上铺子明儿就被人给买了。”
谢映庐抿着唇盯着那门上雕工细致可爱的红梅看了半晌,才一扭头扑到陈郁川怀里:“不看了,阿川哥哥也不许拿来逗我了。”
陈郁川连连应着好,又唤来身边的侍从:“送到铺子上去。”
谢映庐伸手戳着陈郁川衣衫上的暗纹,想了想又道:“多在铺子里放两天,等我准了再摆出去卖。”
侍从赶紧应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罗汉走了。
他二人说的这铺子是谢映庐九岁时王爷给他的一家古董铺面,因着掌柜经营不善而亏损连连,谢青檀将这铺子给他,多少也是有些要这小世子练手的意思——国库经营大半都是景庆王在负责,日后谢映庐自然也脱不开这繁杂商事,先给些小铺子练练手,日后才不至于太过生疏。
谢映庐虽是年幼,却是继承了父亲j-i,ng明的头脑,接手后将那铺子改换装修,又另雇了掌柜,之后刻意放出消息,使帝京城中人人皆知了当今天子喜爱沉香,一时间上行下效,帝京城中人人都以能得一尊沉香木雕为荣,谢映庐手下那间古董店因着沉香木雕众多且品质优良而大捞了一笔。
待得京中那阵子沉香热过去了,谢映庐又趁着花朝节的名头,给店里头积压许久的古董添了些怪谈奇闻,这样浪漫又奇妙的名头,恰恰是奔放火热的大庆子民所乐于追逐的,那些自诩fēng_liú的公子哥,孤傲清高的文人墨客,哪个不为着这些似真似幻的传闻奔赴而来?
如此一来,这铺子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到如今,已经是谢映庐手中盈利最多的一间,只是因为他太过年幼身份又特殊,并不轻易出面打理,故而除却亲近的人及几个亲信侍从,帝京城中竟是无人知道,这鼎鼎有名的“右台仙馆”真正的主人便是景庆王爷的幼子,不过舞勺的小小少年罢了。
这一头陈郁川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温言哄他:“那过两日,我们去城南市坊看一看,说不定能在商会上瞧见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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