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桓将他转过来,抬手抚摩他的脸,拇指轻轻掠过遮目的玄色锦带,又抚过林熠窄挺鼻梁,低头吻在那血色极淡的唇上。
林熠当即愣住,下意识要退后,却被萧桓拦腰揽在怀里,萧桓托着他脑后乌发,细细吻下去,轻轻撬开林熠牙关,唇齿相纠缠,似要将怀中人融入身体内。
林熠脑中一片空白,不多时便被夺去了理智,萧桓拥紧他清瘦修长的背脊,他们就像世上唯一相依的人,满殿灯烛盈跃,庭外沙沙细雪,静夜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萧桓松开林熠,两人气息急促,林熠轻轻攥着萧桓腰侧衣袍,略尖瘦的下巴微微抬起。
“陛下……”林熠还未说完,萧桓俯首在他唇上轻轻噬咬了一下,像是惩罚。
“缙之。”林熠默了默,改口道,“让我想想,好不好?让我想想……”
萧桓没有逼他,只是告诉他,自己未曾有纳妃立后的打算,而他也绝不是江山社稷的阻碍。
林熠一夜未眠。
家国,江山,戎马兵戈,侯府……前半生种种在他脑内奔流而过,而身后则是短暂不及白驹过隙的余生。
次日,萧桓一如既往来看他,林熠刚刚擦拭了冶光剑——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拿起剑,在此之前,他其实一直逃避着自己。
萧桓这次没有扶他,只是在旁看着,林熠持剑出了猗兰殿,庭中满地素雪,林熠眼前还蒙着锦带,清瘦疏朗,一身玄袍寂寂立于雪中。
林熠平下气息,撤步抬臂,缓缓摆出久违的烈钧剑法起手式。
他眼前空无一物,耳边天地无声,脑海中却浮现许多人,最终定格在林斯鸿生前陪伴他的时候。
一身昭武铠甲的林斯鸿从北疆铺天盖地的暴风中走来,高大依旧,手中昆吾阔剑亮起金芒,英俊的脸上笑容洒脱如昔:“小侯爷,请——”
林熠深吸一口气,调运丹田内力,灌注全身,冶光剑划破一道灼灼寒光,旋身而起,地上雪尘当空扬起。
“看不见,听不见,便用心去感觉。”林斯鸿的声音如在耳边,无数生死彼岸,困苦人世,都化作此刻豁然剑光。
久未碰剑,身体积弱,但林熠身法倒像是更进一个境界,院内梅香拂动,冶光剑一招一式蕴满日月光华,吞吐江河经久不息。
遮目的黑色锦带系在脑后,随风扬起,林熠周身渐热,似乎身上桎梏顷刻瓦解。
记忆中走来的林斯鸿慈爱地看着他,昆吾阔剑与林熠挥出一模一样的招式,两人隔着光y-in与生死,烈钧剑法气吞山河,光华迸发。
林斯鸿最终收剑入鞘,抬手在他眉心轻按,整个人化作逐渐透明的光亮轮廓,照耀在往事的大地上:“姿曜,跟随你的心,永远都不会错。”
跟随这颗心……
林熠在雪地中站定,冶光剑沾了细霰,他气息略急促,但神情间焕发出生命力。
他转身面对萧桓,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笑容灿烂:“陛下,愿讨教。”
萧桓看了他片刻,抬手拿过宫人递上来的醉易。
两人同时出剑,萧桓终于窥得从前的林熠是何神采,冶光剑与醉意锋相错,林熠已超脱出耳目所限,每一道气息、每一丝直觉都给他足够的提示,天地人合一,剑意豁达。
百招过后,萧桓和林熠面对面站在庭中,飞扬的雪尘仿佛镀了一层光。
林熠循着感觉走到他面前,萧桓将他拥入怀中。
这是承熹元年,仲月,江陵城入春前最后一场雪,林熠来到萧桓身边的第一年。
想好了么,可愿留在我身边?
“好。”
漫漫天地,雾雪纷纷,这一刻几乎成了永恒。
丹霄宫回廊悠长,聂焉骊在旁抱剑看着,夜棠眼里凝着泪,寂悲微微闭目,手中佛珠一粒粒拈过。
“臭和尚,回去在你们寺里多点几道长明灯,给小侯爷祈福,让他长命百岁。”面目年轻俊美的玉衡君撞了寂悲一下。
但林熠的身体终究根基重创,动用内力于他而言已经很难,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在猗兰殿内,这方天地和身边的萧桓,足以填满他的生活。
萧桓移驾猗兰殿起居,晚上就与林熠同榻,林熠时常被噩梦惊扰,萧桓便把他拢到怀里,他总算能连续安寝。
林熠也没反对他的决定,偶尔打趣问:“御史台的折子堆在一起,足够把我架在上面烧死了罢?”
萧桓则耐心告诉他,孤不过是换个地方就寝,御史台管不了那么宽。
每晚同榻而眠,林熠总爱往他怀里钻,有时闹着不睡觉,萧桓便覆上去吻他,探进他衣袍,撩得他起火,最后总是怕弄疼林熠,只是用手解决,林熠压抑着轻哼的声音就像某种小动物一般,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却不知为何,林熠越来越爱饮酒,萧桓担心他身子,问玉衡君,玉衡君却道:“不必理会那帮御医,喝酒不碍事。”
四月里,江陵城杜鹃和桃花尽开,贺西横已经把北疆打理得井井有条,再回江陵时稳重许多,萧桓不在的时候,他就陪着林熠。
“有什么要问的?”修修改改,林熠终于制出一套合意的木蝶图纸,将桑柘木蝶放在书案上,问贺西横。
贺西横这次回来,也看出林熠和萧桓的关系,守在林熠身边,犹豫片刻,在他手心写着问道:“舅舅和陛下在一起,开心么?”
“同他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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