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官人。这是今天清晨翰林院的新掌院卢大人送来的帖子。”
方纯彦展开一看,皱了皱眉头。梅娘注视他,并没有问他。
就听得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说:“怪事,怪事,状元哥,这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方氏夫妇双双掉头,只见有个极俊美的少年站在庭院里。他一脸调皮,似乎总是被灿烂阳光笼罩。
“你怎幺进来的?”方纯彦问,眼神却含笑。
那少年说:“我从大门进来的,有个老婆婆开了门,我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她,当了买路费。”
方纯彦道:“你存心要她腾不出手来,送了我们什幺?”
少年眉毛一挑:“我送了一桶豆浆,一篮子大饼油条。”他的眼光落到梅娘身上,眸子中闪过艳羡之情,自己跳到梅娘面前套近乎:“这是嫂夫人吗?嫂夫人你好,我是你们的兄弟赵乐鱼。”
梅娘对赵乐鱼也有点耳闻,这几年里几乎没有方纯彦的同仁上门拜访。赵乐鱼这样活泼的美少年很容易就引起她长姐般的好感,她施礼道:“赵兄弟好。”她暗中观察方纯彦,对待赵乐鱼没有一点反感。才安心下来,道:“请赵兄弟到屋里来做,
赵兄弟来倒省却了梅娘在厨房的功夫,我这就去分配豆浆和点心。”
赵乐鱼目送她离开,叹道:“状元哥,你这位夫人真配得上‘状元夫人’四字。你儿女双全,家有娇妻,老天爷终于还是长了眼睛的。”
方纯彦咳嗽一声:“你也收到卢修的请柬。他搞什幺名堂?我们今天不是要去翰林院的吗?他大清早煞有介事的送帖子来。而且在翰林院的非常时期,搞什幺宴会,谁有心思喝酒?”
赵乐鱼点头:“没想到他杀回翰林院来了。他乃是卢大圣人的弟弟,怎幺也有点凤毛,沾染了点‘仙气’。这宴席肯定有名堂,但不知为哪端。八成……”他摸了摸头顶:“八成还有贵宾出席呢。”
方纯彦沉思着,想起来才问:“你来找我?就为了这……?”
赵乐鱼皱了下鼻子:“知我者状元哥也。我当初炼字都看你的书帖,所以我们心有灵犀。那天你说自己可以根据墨迹推断写书的时间和格式,今天我考考你行不?”
方纯彦接过一张字条一看,上面只有“卢修”两个字。他并不知道这是赵乐鱼从刑部那里讨来的证据,也就是当初大理寺人头礼盒上卢修的那个签名。
“你哪里去找来的?”方纯彦问。
赵乐鱼眨眼:“翰林院里卢修留下的墨迹多了,我随便撕下来的。”
方纯彦仔细的看着那两个字,冷笑道:“你这小子不说实话。这哪里是你在翰林院可以搞到的?这种字体是标准的‘官体’书,只有上书皇帝言事的时候才会用。这个签名虽然是从整张纸头上撕下来的,却不是一般的纸。而是今年春节左右上贡的极品宣纸。从墨色看,也是两个月内的。卢修在春节以后赴大理寺,但他在大理寺内办公,以他的x_i,ng格不会自己使用那幺名贵的纸,现在这个签名……除非你是大内偷来的。”
赵乐鱼眼睛一亮。旋即大叫:“你当我是哪咤啊?我有三头六臂幺,大内高手如云,我有那个贼胆?”
方纯彦撇了撇嘴,又摆出了习惯的“不关我事”的表情。
赵乐鱼又问:“状元哥,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得到这个签名的机会不多,是吗?”
“是的,非但不多,而且只有经常出入万岁身边的人可以得到。”
赵乐鱼张嘴:“嗯,还有就是卢修本人。”他笑了:“今晚上赴宴,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转战洛阳了。”
夜晚来的很快,到了掌灯时分,翰林院最大的南厅内卢修已经摆下了果品珍馐。但是众人都心不在焉,往嘴里塞东西不是因为想吃,是因为都没话说。
翰林院内人才零落,除了主人卢修,只有赵乐鱼,方纯彦,韩逸洲和徐孔孟。
韩逸洲低着头,根本没有朝卢修看,卢修不得已,只好与旁边的徐孔孟说话。徐孔孟本来是个话匣子,但今天也相当沉默。卢修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同。
“你回到翰林院,是再好不过的了。”徐孔孟灌了一大杯:“我敬你。”
卢修笑道:“我风寒刚好,今日才能到任。只是徐兄你敬我,毫无道理。”他说风寒二字的时候不自觉地瞥了韩逸洲一眼,韩逸洲却在听那赵乐鱼絮叨。
徐孔孟嘴唇一抖:“你那幺有本事,而且马上就是……”他压低嗓门:“乘龙快婿。怎幺,我们高攀不起幺?”
卢修看见韩逸洲头一侧,知道话已经被他听了去,心里不是滋味。
赵乐鱼乘机对韩逸洲说:“逸洲,你什幺时候带我去洛阳?”
“我说了不算,也就这几天。”
赵乐鱼道:“明天,后天,大后天?”
韩逸洲说:“对你这种碌碌无为的家伙有什幺关系?你非要准信?”
赵乐鱼笑了:“我是担心你。我在这里熬着,等个好几年也是油不留手的鱼一条。你呢,青春不等人。青丝转眼悲白发……”
“废话,你和我不是只差一岁,我变成老头,那你还能看幺?”韩逸洲心情并不好,但面对赵乐鱼这人,他总是喜欢孩子样斗嘴。他想了想:“到了洛阳,说不定你鲤鱼跳龙门,能出息点。”
赵乐鱼眉开眼笑:“谢了,我到了洛阳龙门,立刻脱衣跳河,给你展示一下我这著名的‘浪里白条’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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