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是你回来了吗?”老人眼眶泛红,哽咽着说。
容光半弯腰,环住老人,柔声说:“是的,我回来了。”
老人喃喃道:“你还是这么英俊,这么些年,你都不曾入梦,是怨恨我吗?”
“不,不,我不会怨恨你,是我对不起你。”容光快心疼死了,他轻轻地拍着老人的背,声音柔情无限。
老人或许听不太到容光的话,他自顾自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我该注意的,可是我疏忽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这里,怨恨那些说你坏话的人,怨恨自己没能保护你,怨恨你的家人不肯接受你的性向,怨恨这个怨恨那个,我一生几乎在怀念怨恨中走过。我不敢来见你了,我已不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容光落泪,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老人脖子上,老人身体僵直,颤颤巍巍的伸手,摸到了温暖的躯体,他大惊,结结巴巴的说:“容光……容光……你是活的?”
容光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死去一了百了,痛苦的,永远是活着的人。他那么做,对得起谁呢?
老人捧着容光的脸,仔细抚摸,浑浊的泪流下来,他张嘴欲言,却说不出什么来,猛然喘气,赫赫的漏气声带来危险的信号,容光恐惧的看着他,不停说:“不要,不要,不要死……”
然而,乍喜乍悲的老人并没有听到他的挽留,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断气。容光恐惧至极,快速拨通救护电话,等待医院带来奇迹。可是,可是,老人等不及了,容光恐惧中,想起了带自己过来的丽人,那是一位,神奇的小姐。
容光将老人抱起放在床上,匆匆奔出去,急促的喊:“小姐,小姐,救命!”
丽人站在屋外,仰脸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呼叫声,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回头一望。容光眼眶泛红,泪光点点,他哽咽着说:“唐……唐……要死了……救他,救他……”
丽人淡淡道:“人老了,终归会死的。”她并没有特殊能力,能做什么呢?唐,或许是想死的,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在怀念中活着,能在离去之前看见想见的人,他或许没有遗憾了吧。
“不,不,我不让,不让!”容光快崩溃了,他不该亲眼看的。
丽人垂眼:“我没有办法,但是,你可以回到你自己的时空,那时候,你还没死,他还年轻。”
容光苦笑:“那他呢?他呢?”
丽人看着他:“这不是你的时空,你不能留下,何必呢?”
容光眨掉眼泪:“我想陪着他,走过最后的日子。”
丽人沉默。
医生来了,老人匆匆被抬走,两人跟在后面。
老人没有子女,没有亲人,独居多年也没有朋友,孤零零的待在医院中,等待死亡。
如此可悲。
容光双手撑在玻璃门上,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要送他走吗?”丽人轻声问,相爱的人分别,最是痛苦,她也不想这样,可事实上,她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能做最后决定的,只有容光自己。
容光轻轻道:“突然想见唐了呢。”
滴滴滴滴——生命线归零。
老人生命危险了,脚步匆匆,医生和护士飞速赶来。
容光垂头,眼泪滴落。
“医生来了。”丽人蓦然说了一句,拉着容光消失了。
就是眼睛一眨的事情,他们又回到了将要跳下去的高楼。容光一条腿将要跨出,丽人负手而立。
容光浑身一抖,那条腿,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他看着丽人,问:“我们回到当初了?”
丽人点头:“该给你看的,你已经看到了,死不死,由你自己做决定,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容光抿嘴,然后郑重的说:“谢谢你,我相信,你是我的粉丝。”
丽人微微一笑,伸手,然后消失。
容光怅然若失。
天台的门嘭的被推开,年轻俊美的男人飞奔过来,叫道:“容光,容光,别做傻事!”
容光眼睛一亮,唐……年轻的唐,好像几个世纪没见了,他张开双臂,抱住男人,喃喃道:“对不起,我错了。”
唐不明所以,但是容光没事,他就安心了:“容光,别怕,别怕,我们回家,这件事,总会过去的。如果,如果……到时候我可以开发布会,说我们没有……没有那个关系。”唐脸色纠结,他不想那么说,可是如果为了容光,他可以一直忍受。
容光推开他,笑了:“不,没有必要,让他们说罢,时间会过去,我们的事情,也会过去。”如果说,去未来看到了什么,那就是,眼界了。容光或许还有抑郁的感觉,却不会想死了。只要想想,忍过这几年,他们就会见到更加精彩的世界,他就舍不得去死了。还有唐,他怎么舍得,留下他一个人?
唐不明所以,但是容光不介意了,他就更加不会反驳了。两人手牵手,下了高楼,面对的,就是一群记者,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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