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画关好门,定了定心神,点了火烛,将正门打开,和声道:“老爷回来了,一路辛苦了,可曾吃饭不曾?”
一面说着,一面吩咐丫头倒了茶水,又命人吩咐厨房做了饭菜。
“就怕扰着夫人清梦,结果还是惊扰了夫人。”二人互相礼让,颇有相敬如宾的意思。
梅如画亲自给傅家老爷脱去外袍,换上居家的常服。
傅老爷无意瞥了一眼道:“今日送来的杭绸怎的次了一等?虽说时局不好,也不至于艰难如此,夫人大可不必节约日常用度。”
梅如画先是不解其意,随即就看见叶络儿来不及穿走的绣鞋尚落在床边,心里不免怜惜,天已经凉了,深更半夜鞋子也不穿就这么跑出去,可别着凉,也怪自己慌了神,横竖她是女孩子,就跟老爷说是让她来作伴的又何妨?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依着老爷的话来:“听老爷的话,近来生意不佳?”
傅老爷一笑:“外头的事情夫人休要操心,有什么事,为夫一力承担。”
叶络儿慌慌张张地抱着衣服,趁着夜色奔出了梅如画的院子,胡乱地把衣服穿好,光着脚丫子沿着墙根一路小跑,她平日里怕黑,鞋子却嫌月光太明。
走道一处转角处,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人,叶络儿惊地捂住了嘴才将那声惊呼压了下去。
来人也吓了一跳,看清了叶络儿方呵斥道:“你怎么回事,深更半夜也不打个灯笼,慌慌张张地跑什么,差点撞倒我了。”
叶络儿才看清来人是十一姨奶奶紫荆,并拿包裹的婆子,叶络儿连忙伏了一伏问了好,才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紫荆撇撇嘴跟那婆子道:“瞧瞧那小蹄子,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浪到哪里去了,老爷才离家几天,就没了规矩。”
老爷回来了,梅如画和叶络儿都各怀心事。
梅如画考虑叶络儿已不是处子之身,要如何才能过得了傅家老爷这一关,更重要的是,梅如画更不想傅老爷去染指叶络儿。可是,叶络儿终归是傅家的姨奶奶,有什么理由不然老爷染指她呢,何况她是新过门的,老爷怎么都回图个新鲜的,真真儿愁人也。
叶络儿则无比忧郁,老爷回来了,以后是否还能与梅如画这般耳鬓厮磨?这糟老头现在就在梅如画的房里,怕也正躺在自己刚才躺着的位置吧,他们在做什么?越想越心烦。
次日,早膳罢,年轻些的姨奶奶们便围着傅家老爷殷勤去了,梅如画的院子又冷清了,倒落了个空挡给叶络儿,谁知,却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正是跟着老爷从省城回来的紫荆。
也是,她独占老爷三月有余,此刻在夫人面前献个殷勤也是常理,叶络儿问了安便端坐一旁。
紫荆向来妩媚,却深知夫人喜欢端庄,此刻也收起了媚态,一副难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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