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只需先顾好自己,再去想他人。”孙宁端着药汤走了进来,屏退了小筑中的伺候丫鬟,“你们都下去吧。”
“是,孙神医。”丫鬟们闻声退了下去。
孙宁将汤药放在了桌上,转身合上了门,紧贴在门后仔细倾听了片刻,又走到窗畔左右瞧了瞧,将窗户关紧。
祁洛警然看着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祁姑娘别慌,今日孙某有些话要说罢了。丞相府人多口杂,我只是小心为上。”孙宁说完,走近了祁洛,压低了声音道:“祁姑娘,可记得十日之前我跟你所说的自救之路?”
祁洛看着他脸上的凝重,“记得。”
孙宁点头笑道:“姑娘应该听过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
“听过啊。”祁洛点头,“不过我并不是什么良弓,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孙宁摇头,道:“放眼当今大周上下,宇文护一人专权,连皇上都不敢正面与他冲突,若是再让他得到了这长安城外三万护军的兵权,那么皇上的性命就危险了!”
“这跟我有关系?”祁洛似乎懂了几分,“我不过是为了报答郡主救命之恩,才答应去夺这个将军位,等事情一了,我寻到了骆紫夜,我就要跟她离开这里——其实我们并不属于这里。”
“一旦卷入其中,你就没有退路了。”孙宁骤然出声,满眼忧色,“你伤在身,我可以救你,若是你伤在宿命,我便无法救你了,你可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一旦夺了这个将军之位,便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祁洛恍然道。
“有这样的意思,但是,这将军之位,你又非夺不可!”孙宁点头。
“为什么?”祁洛忽然不明白了。
孙宁刚想说话,只听见一声巨响,小筑的门骤然被撞了开来。
泠歌昂着头,一步踏入房中,冷冷笑着看着房中的两人,道:“孙神医,你把这门窗都关了个紧,不知道是何用意?”
孙宁笑然点头,道:“这个郡主就不知了。祁公子若是吃了药,便受不得冷风吹,否则药力便会减了三成,五日之后,便不能安然上擂台夺将了。”
“是吗?”泠歌冰凉的眸子在孙宁上下瞧了瞧,孙宁依旧镇静地回望着她。微微松了口气,泠歌笑了笑,“如此,我便只好在此为祁公子抚琴了。”
“那孙某就先告退了。”孙宁的瞧了瞧桌上的汤药,道,“祁公子可要快些吃下,身子才会真正好起来,切记,别被冷风吹到。”
“谢谢,我知道了。”祁洛点了点头,刚才孙宁没说完的话让祁洛的心忽然蒙上了一层迷雾,有许多的不明白,但是唯一明白的就是,他在警示她,其实这宇文家是拿她当棋子而已,若是真的夺下了将军位,难说会杀了她。
可是,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呢?祁洛看着孙宁走了出去,一时之间,满心的迷惑,不知道谁人所说是真。
泠歌吩咐身后的丫鬟把古琴安放好,瞧着丫鬟们点燃了房中檀香,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在门外候着吧。”
“诺。”丫鬟们应声退到了门外。
泠歌走到了祁洛身前,忧然看了看祁洛的脸,道:“这场病来得可真急,你瞧你,脸色那么不好,还是快些把药喝了吧。”
祁洛点点头,走到了桌前,仰头把汤药喝了下去,“宇文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误了答应你的事。”
泠歌的冷笑之中多了一分温度,“其实你能不能夺下将军之位,我不在乎。”说着,泠歌拉住了祁洛的手,牵着她走到了琴边,“可愿听我抚琴?”
“好……好啊。”祁洛低头看着泠歌的手,手指的温柔让她不禁放宽了心来,依着泠歌坐在了琴边。
泠歌放开了她的手,道:“在抚琴之前,我要告诉你件事,便是我爹爹对外道认了你做义子。”
“啊?”祁洛一惊,“我还没见过……”
“你别慌,爹爹向来事忙,即使我为亲女,也不见得可以见到一面,所以你只需知道便好。”泠歌说完,对着祁洛轻轻一笑,“我知道公子这些日子因病抱恙在床,定然是闷坏了。本来想今夜邀公子一同赏月观雪,可是孙神医说了,你吹不得冷风,只好在这房中为公子奏上一曲。”
“呵呵,你太客气了。”祁洛点头笑了,“其实只要身体好起来就好,算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才是。”
“那我们就不要再谢下去了,今后你也别叫我宇文姑娘,太过见外,就直呼我泠歌吧。”说完,泠歌手指落上了琴弦,“千言万语,只听一曲《听月》,以后你我,不再言谢。”
“呵呵。”祁洛咽下了想说的话,古代女子原来还有如此干脆的人。祁洛笑了笑,合眼倾听着这曲《听月》,心中暗暗道:“这样一个直率的女子,应该不会是那种满腹心计之人吧?古代女子向来可悲,能帮她一把,除了报恩,也算是一件好事。”
曲声轻响,时而清脆,时而缱绻,时而舒缓,时而绵长。
泠歌看着祁洛的脸,不由自主地笑了,暗暗道:“这是我第一次不用忖度人心地与人相处,这首曲子,算是我送你的祭曲,祭奠你那些永远不会来这个世间的孩子,也算是我送你的谢礼,谢谢你,让我感觉到安宁是什么滋味。”
祁洛突然睁眼,目光对上了泠歌的眸子,泠歌慌然低头,一颗心忽然慌乱地跳了起来。
轻轻舒了一口气,祁洛同样低下了头去,骆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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