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全领会了那意思,但多少是有所悟,于是自己也就去了笑容,认认真真看了她双眼,答道:“你不是活在过去之人,练儿,要相信我也不是。谁说要回到过去了?这一年来我到处寻你,心里日日夜夜念着的,不是过去,而是将来。我在想,不知道练儿过得如何了,会不会心伤心冷,会不会不愿意再将心给我?那时候我便下了决心,若是她心伤心冷,我便来疗伤来捂热,若是她不愿再将心给我,我便……”
说到这儿,故意卖关子顿了一顿,待她的目光由悒悒不乐转为纯粹的好奇,才勾了唇角,昂首道:“我便重新开始,用余生再求一次她的心,与她再许一次不离不弃,彼此独有!”
“……哼。”虽然最后回敬的是不屑语调,但这一刻练儿确实是笑了,仿佛清风拂面般,那笑靥中终于透出了丝丝轻松:“你倒自信,真是大言不惭。”
“才不是大言不惭,是锲而不舍,矢志不渝,所以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连那辛家父子都说了,在天山,我是有山神庇佑的。”
“辛……就是冰峰上替你采药的那对父子?哼哼,我不喜欢他们,以后都休要再提。”
“咦?这是为何,难不成练儿你见我与他们相处甚欢,吃味了?”
“……再唠叨惹我,下次便真宰了他们!”
就这样,话题渐渐移向了别处,之后我俩一边说话一边收拾好了各种杂物,幸而昨日后半夜风势渐小,胡乱扔在外面的湿衣服并未吹远,虽说脏了,但拧干水重新打个包袱收好,以后还能晾干了使。只不过驮马惊走后,帐篷之类大物件就再没法携带,好在已是冬去春来也不是非带不可,实在没办法,唯有捆扎好了放在树下,留待有缘人得去。
一切都处置停当后,两个人便带上剩余行李,轻装上路,径直往岳鸣珂所居的那座山峰而去。
第一次关于练儿白发的对话,便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当时,心中其实多少还存了些困惑,并不是很明白她心思。只不过知道,若练儿确实未将发色什么的放在眼里,真全没有当一回事,反而会因为我提及此事而误认为是对如今的她有所嫌弃,是以貌取人,那么,这治疗之事,自己短时间内就不可再提。
若以上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一年多来最大的担忧,便可以就此消弭于无形了。
若……都是真的话。
这样一路入了山脉,原以为岳鸣珂虽然指了大致方向,但所谓的那“山峰南面”定也需好一番寻找,谁知道练儿一路攀行而上,竟是毫不迟疑,一问之下才知道其实她早清楚岳鸣珂定居何处的,只不过从未在他面前现身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最过瘾的对手,自当留待最后来打,所以趁着这一年多时间先将天山南北的高手打了个遍。
沿途且行且聊,越攀越上,临近晌午时已到了积雪未融的山巅之上,搓搓手足,多少有些埋怨那岳鸣珂怎么住得如此麻烦,却见前面练儿拨开一丛雪蔓,往前一指,道:“到了,咦,有人正在练功哩。”
三两步赶过去,顺她手指方向一瞧,果然看到斜坡下的凹谷中有两间不大的草庐,其中一间正冒着袅袅炊烟,但因为地势关系,仍是十分隐蔽。谷底的雪没这里多,草庐前积了薄雪的院子中,正有两个孩童在用功,一个正是昨天刚见过的男孩,他此刻正艰难地拉腿扎马,做些基本练习,而另一个男孩年纪稍大,身板也更结实些,一套外家拳已打得似模似样虎虎生风,闲暇之余他也会去对那小男孩说话,做些示范指点。
目睹此景,练儿似有些感怀,她笑道:“想不到岳鸣珂的两个徒弟咱们倒都认识,你看大的那个,不正是几年前我们叫罗铁臂送来的那个杨涟之子么?叫杨什么来着?”
“杨云骢。”点头答道,老实说,提起这一茬,自己的心情总不怎么好,就如实道:“练儿,咱单寻岳鸣珂就好,不知为何,他这两个徒弟我都不怎么喜欢,亲近不起来……”
其实,理由自然是有的,但朦朦胧胧的连自己也说不清个子丑寅卯,索性就当直觉解释。
好在练儿对此也不怎么在意,“哦?你说不喜欢他们?哈,这倒难得,那……正好。”她似到什么主意,就挑眉笑道:“我正想给这两个小东西一个下马威,要去吓唬吓唬他们,你给别拦着。”
说完她抬手在脸上摸了几摸,再回过头来时,就又变成了那个冷森森无表情的老丑妇人
“这面具……你怎么还留着?什么时候拾回来的?”一时间真是啼笑皆非。
“当然,这可是宝贝!”余音绕耳,那人却已纵身一跃而出。
她动作奇快,无声无息地掠空而过,常人根本注意不到,待到在院子中飘然落地时,将两个小孩都吓了一跳,大约是以为凭空冒出了鬼魅吧。还是那杨云骢胆大些,虽然面带害怕,但仍强打起精神战战兢兢说了点什么,可能是问来路,反正我这里听不太清楚,却又见练儿不知道回答了什么,没几句的功夫就气得小孩们翻脸跳脚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旦生气,便也顾不得害怕了,杨云骢率先拔拳攻上,那年纪小的男孩也举了院里扁担打来,却怎么可能打中?练儿东一飘西一荡,连衣角也不给他们摸到,高兴起来一出手,反将两个男孩接连摔了几个大马趴。
她出手当然不重,只是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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