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后全城宵禁,容逍耐心等到入夜,推窗可见天幕如墨,天边一角挂着一弯弦月,本就黯淡的月光不时为飘来的流云所遮掩,正是入室行窃和幽会tōu_huān的好时候。
容逍换了身黑袍,从庭院中望见陆子卿房中透出的昏黄灯光,化出秋水御风而起,依照记忆中扬州城的格局,趁夜潜入刺史府。
一落到房顶上,容逍就忍不住拧起眉,也不知道扬州刺史魏连到底在暗地里养了什么东西,刺史府中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极淡的腥臭气息,常人闻不出来,对他这样修为深厚的人来说却很明显。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容逍将秋水剑收回袖中,只使出轻身功夫走动,又刻意绕开腥臭气息浓厚之处,一路上靠着障眼法和屋檐花木的遮挡躲开府中巡逻的守卫将无人的房间都找了一圈,可惜无甚收获。猜想要寻的东西可能被魏连随身带着,容逍又将后宅踏了个遍,终于在后院池塘的小径上找到那胖子。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月黑风高的时候不在屋里睡觉,却连件外袍也没穿的在这样偏僻的角落闲晃。
并没发现身后缀了个人,魏连提着一只白色风灯东倒西歪的沿着小径走到一座小楼前,抬脚就踹进门去。
小楼里点着灯,雪白的窗纸上映出一个端坐在桌旁的纤瘦影子,那人被魏连惊动,一怔后从桌边了站起来。
见魏连进屋反手关上了门,容逍脚尖在藏身的树枝上一点,轻飘飘的落到小楼顶上。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道符,按在脚下瓦片上,就见整个屋顶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变得透明,容逍凌空站在其上,将屋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住在小楼里的原来是个漂亮少年,脸容极为清隽秀美,只是白衣单薄,眉间两道浅痕,似是总凝着一分化不开的愁色,此刻眼中又添了一种惊怒之意。魏连坐在里间的榻上,死死拽着那少年玉一样的左手不停抚摸,双眼在他光洁的脖颈和细瘦腰间流连不去,眼神十分下流。
容逍方才察觉到全府中唯有小楼这处没有腥味且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溢出,本以为主人当是姬云所说的,魏连养在身边的异人,断没想到会看到此种情景,不由愣了一刹,不知该不该施术去听两人对话。
一晃神的功夫,魏连已将那少年压在身下拉扯对方衣裳,那白衣少年挣扎得厉害,魏连也失去了耐心,甩手一把将他掼到地上,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少年脸上的神情忽然就变了,看上去既焦急又悲戚。魏连从袖中取出两张纸丢在榻上,粗鲁的扯过那少年的头发将人拉到榻前。
容逍皱起眉,五指法印翻出,一只手忽而覆上他手背,柔软的青色衣袖滑落到身侧,陆子卿俯在容逍肩膀,轻声道:“等等,巡逻的守卫过来了。那孩子不是常人,身上又没有封印,他不敢的。”
容逍一惊之后心里又安稳下来,倒像早猜到陆子卿会偷偷跟来,低声道:“吓我一跳。”
他侧头去看陆子卿,并没看到小楼中的情形,陆子卿耳聪目明,又站在容逍身后,却连楼中两人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便听魏连道:“若非那小美人身上配着紫云观的玉牌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又何须你来化梦。你要是不肯,就把自己脱干净了过来伺候,别惹恼了我,否则……”
榻上的画纸摊开来,上边画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人玉冠束发,生得眉眼灿然俊秀非常,另一人青裳迤地,眸含春华姿容清绝,不是容、陆二人是谁?
陆子卿眸光冰冷,在容逍回头前伸手揭开贴在瓦片上的道符,听得那少年低骂qín_shòu,勉强将心中破门而入把魏连直接碾死的yù_wàng压抑下去,起身道:“人定将过,不宜再留,先回去罢。”
府中守卫自然不算什么,但容逍的目的可不是大闹刺史府。他觉出府中腥臭气息随着小径上出现的火光渐渐浓郁起来,小楼中也无挣扎打斗之声,干脆化出秋水剑,揽着陆子卿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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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追究前因,月下御风而行当是十分惬意的雅事,尤其此时流云弥散,凉月渐渐露出全貌,扬州城便在他二人脚下静静的沉睡。
容逍站在陆子卿背后,低眼便见怀中人本就秀致的面容被月色映得莹然生辉,长风掠过两人发梢,翻飞的衣袖烈烈而响,容逍扶在陆子卿腰上的手收紧了些,侧过身踏前一步,以将人半抱在怀里的姿势挡在他身前。
夜风扑面带来的压迫感骤然减轻,加上春日之交衣衫单薄,感觉到肢体相贴处传来的暖意,陆子卿胸中的窒闷感舒缓不少,连发现魏连猥亵容逍的厌恶和愤怒也慢慢淡去,惊喜之外又有点惶然无措,身体虽僵着不动,手却轻轻抓住了容逍的衣袖。
御剑之术虽然耗费灵力速度却比骑马还快得多,不过片刻时间两人就回到小院里。陆子卿有些遗憾的松开他袖角,动作轻盈的落在地上,容逍收起长剑,伸手一握陆子卿冰凉的手,牵着他进自己的屋子。
案上灯盏还亮着,茶水却早凉了,容逍端来两碗早在炉上温着的姜茶,看着陆子卿乖乖喝了,这才道:“子卿进了刺史府却不现身,可是识得刺史府豢养的妖物?”
容逍和姬云自小一起长大,对他再了解没有了,知道姬云此番请他帮忙定然不全是因两人情谊深厚,只怕是魏连养在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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