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此时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那一千五百两的黄金,似乎比想象中要更难拿一些。
顺手关上了窗户,见清酌仍是坐着,以为她想到了什么。走近了才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人竟然已经完全僵掉。
人有恐惧这个情感。对此因人而异,会有各种反应。有直接晕了的,有不断尖叫的,有本能逃离的,有不停发抖的等等等等,当然也有这么一种人,会直接的僵掉身子,一动也动不得。
很显然,清酌就是这一种。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转手往她肩膀一拍——
清酌跳了一下,见了曲蘖靠近的脸上那玩味的神色,伸手把她的脸推开,干咳一声:“这个……方才是个什么情况?”
“撞见……阿飘了。”
“……”
“你也看见了吧?”不然方才怎么僵成那样。
“这世上是不存在那种东西的。”
“确实不存在。”耸耸肩,曲蘖懒得去和又开始有些僵的人争论,转身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清酌:“给,压惊。”
“……谢谢。”将茶一饮而尽,清酌没有纠缠于刚才的话题,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你想到了什么?”
“首先。”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曲蘖道,“这座城……有古怪。”
清酌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只等她接着往下说。
“第二。若然这并非是针对我二人的事件,这即是说,这种事情大概不止在城南发生了。而且发生的频率也并不低。我二人初来乍到,看小二的态度,我们这类人是见多了的,就可以排除是刻意恐吓。况且方才的事情,即使是刻意的恐吓,有这种力量,完全不必浪费在我二人身上的。”
“……”清酌揉揉眉心,她懂她的意思。方才的一幕,绝对不是谁能办到的,若然办到了,这将足以改变世界,单靠着这份吓人,就不知道能收上多少死心塌地的门徒。既有此力量,何必浪费在她两人身上。但若然如此,这可就真的是……
“第三。你知道我刚才的假设,是建立在这是人力所操控的基础上的。”曲蘖轻轻晃动茶杯,“这世上本就存在着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着世人所未知的所惧怕所敬仰的力量。常识以外的事情,并非就一定是神怪之力。这一点。你我都应该清楚。”
清酌捧着茶杯喝茶,并不答话。她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恐惧在那一瞬间仍然占据了第一罢了。年的人接下的任务千奇百怪,年中的人也是千奇百怪。传说中的缩骨术,传说中的兽语者,传说中的夜行人……连她自己这把云鹊,在许多江湖人心里,那也已经是一个遥远到几乎忘记的传说。
“什么伏羲琴封神石,什么七禅蛊盘古斧,什么七叶连心弩五蕴皆空阵。”曲蘖摊手,“还有麒麟脂蚩尤瞳斩铁剑……这么些年,这种传说中的玩意你还见得少么?哪一个是能用常理解释的?哪一个又是什么神怪之力?”
“但是那种无法用常识解释的力量来源本身就不明不白得很了。再说那些完全都不能和刚才的比。”下意识又想起了方才的情状,清酌端茶杯的手一僵。
那厢曲蘖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别人故意转移注意的好心?”
“如果你说我现在就可以退出的话。”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清酌有些自暴自弃。
“我会立刻告诉所有人你是多么没有职业操守。”一只手托起下巴,曲蘖好笑地看着清酌的脸色变化:“你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上古的奇兽还是传说中的神器,怎么着也不可能……”
——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停!!!”
清酌深呼吸。
☆、七、城南
夏季午后的太阳,在飞廉的南方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在大多数的城,人们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是不工作的。当然,对于祛暑相关行业的人而言,工作才正要开始。
而在相柳,是另一番的景象。
居民区毫无章法和似乎只要材料足够就想搭到天上去的房屋,最小只能侧身而过的巷道,利用一切手段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搭建的几乎不能称之为房屋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就是即使明白头顶上是烈日,然而层层屋檐之下,仍然是让人略感凉意。
——偶尔那么几下,挫搓手臂,甚至有鸡皮疙瘩。
清酌和曲蘖倒不至于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感到多么奇怪多么讶然。毕竟走南闯北,早便懂得遇见什么事都不必太过吃惊的道理,何况这个情况也不算罕见,只是这么大规模的确实只此一家。而说到不自然,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尽管这一切,对于城中的人来说,是平常而又平常。
既然是传闻中最神秘的地方,而自己又遇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不去城南也对不住自己了。两人上午在客栈周边打听了一番,午后就去了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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