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冯老爷突然笑了,而冯素贞迅速地红起脸。「你若嫁给兆廷,如今也不能待在爹身边,爹可从没希冀让女儿来照料一生啊!现在,我们父女俩还能再度坐在一起、还能喝茶聊天缅怀旧事,都是此生最料想不到的幸运。」
冯素贞微微一笑,颊边仍是泛着彩霞般的红。「公主有着天生强运,也将幸运分享给身边的人。」
「说的没错…」望着杯中残留的茶叶,冯老爷喃喃地说:「没错,那正是超越lún_lǐ善恶的存在。」
他这一生总摆脱不了权贵的扰乱,东方侯和王公公,还有如今这位堂堂的一国公主。那些人的特权便是扭转凡人的生命,朝好的、朝坏的、朝各种从未想过会走去的方向,骄傲地支配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全部。
他的女儿曾因此走到地狱,现在,也因而迎来新生。到底允许她们的悖伦结合是好是坏,他很难再分得清──当每一天,都能亲眼看着她得到世上唯一的幸福时,自己又该为了什么理由而阻止呢?为世间伦常、世人的歧视、还是无所不在的刺探和恶意?
为何啊、为何要为这些东西再次牺牲自己的女儿?
冯老爷放下茶杯,轻声道:「素儿,你大可放心,不论你走去何方、不管有什么磨难,爹都会站在你那边──父母也会做错事,而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能再让你失望了。」
「爹…」冯素贞愕然地开口,却说不出话。在沉默中酝酿了许久,累积起来的只有眼底的泪水。「我、从未对您失望过,您一直以来待我的只有宽容和爱,错的是我想得太简单,又太冲动了。」
「──你其实正在等公主回来吧?」冯老爷无视女儿歉疚的告白,问了让人措手不及的事。「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我…」
「你乖乖在这儿等公主。」冯老爷站起身,整整衣着。「爹去把你娘的牌位清理一下,等会儿带公主来祭拜吧,也该是时候了。」
冯素贞的嘴巴像鱼儿般开开阖阖许多次,却每次都挤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她连忙跟上父亲的脚步,紧张无措地说:「请等等、爹爹!这、这是不是太快了?我是说、我还没、还没有心理准备…我、我该跟娘说什么?说我娶了个媳妇儿?还是说我嫁给一名女子?或是说公主那么让人头疼真是很抱歉?啊,不对、说这个的话我会被公主打的──爹、您倒是先听听我说话啊!」
冯老爷气定神闲地回:「你说不出来,就交给公主去说吧,夫唱妇随嘛。」
「爹!您这是…」红潮已侵袭上耳根子了,冯素贞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会接二连三地说出如此大胆的调侃之语。
☆、第57章
书桌前的冯素贞放下笔,凝神专注地审视手中的信件。
皇上命京里极富盛名的住持找个良辰吉日正式开坛接仙,而她为了争取更多时间好安排边疆驻守的军队前来“护驾”,最近三天两头都得跑寺庙与那名住持沟通。
但是成效并不好。老住持坚持不打诳语,尤其对象还是当今的皇帝,更不可能照着冯素贞的愿望隐瞒良时、刻意延后天道的好日子。
「迂腐。」她冷笑,望着其上的文字,无礼地自鼻中哼了一口气。「这世道、皇帝想万岁,就连佛也贪婪了。」
表面上正直清高的老和尚,今天稍来了一封信,表明在相爷——也就是冯素贞——一笔大钱的捐增之下,心甘情愿地答应这个要求。原本冯素贞还为住持的顽固相当烦恼,跟张绍民商量过后却得出了钱财能让佛也愿意说谎的答案,可是比起收财的老和尚,送财的自己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贪官。
贪求实现己之所愿而不计代价。
冯素贞自我厌恶地撕碎信件,随手丢弃在地,抚着太阳穴的神情凝重如霜。为做大事,不能强求所有细节都完美道德——张绍民曾跟她这么说过——驸马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脏了自己的手也必须保护国家。
「为做大事…」
低叹一声,视线习惯性地流连在墙上挂着的披风。那披风的主人离开之时、站在雪人面前的孤独身姿,至今即使不闭起眼睛也能看到。冷风吹起,天香的肩膀微微颤抖,房内的冯素贞远远望着,竟就这样掉下泪来。
若她在妙州跟随父亲一起隐迹红尘、就此在世人眼中消失无踪的话,天香现在一定不会如此痛苦。就算一时间必生流言蜚语,但真正深爱她的男子绝不会计较,等天香接受他之后,他也定能明白天香仍是清白纯洁的女子。
他一定会更加疼爱她。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将背部疲惫地靠往椅子,冯素贞的喃喃自语传递出难解的迷惘。这首形容少女情窦初开、为意中人是否也喜爱自己而不安的诗词,为何如今连她也尝到了个中滋味?
她与李兆廷青梅竹马,两人在文学与音乐上都有着共通的兴趣,总是彼此尊重亦情投意合,这段青涩却无结果的恋情,从来没有让冯素贞如此心烦失措过,当然也从未让她在每次与对方的视线接触下,胸中便感到狂乱窒息。曾以为那是根源于对天香的歉究,但慢慢的,这个解释已连自己都再也难以相信。
知道她伤心难过会想安慰、看到她流泪心口也就跟着淌血——自己对自己发誓,定要为那名女子的幸福付出一切——这也是愧疚吗?就算是好了,可她身为女子,不管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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