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和那个男子一样,有着温暖的嗓音。遥远的记忆,慢慢的淡化着,但是又浮现着。方框的眼镜。短而密集的头发。有着青草味道的须后水。温暖但是干燥的手掌。那一个泪滴一样松绿色的项链吊坠。还有……那个北京仓促的夜晚里,苏味脚下干枯的尸体一般的自己的爱情。
渐渐的,指尖某个地方刺疼着灼热一般。
马一羽的眼神干净,在灯光下更像是一个安静的观察者。
“前几天很忙没有在成都,今天才赴约,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啊。”苏唯赶紧调整状态,先解释了一下自己两次都推诿的缘由。
“哪里……我知道你们工作辛苦,最近lacooper在做的项目很多啊,你肯定很辛苦了。”马一羽给苏唯沏茶,“不过忙是好事情,说明生意蒸蒸日上!”
这嗓音让苏唯想起了不愿想起的人,像一阵阵燥热的风一样吹乱了额前的头发,扰乱了平静的心绪。
黄海波……那个笑容干净的男子,如今在做什么呢?星条旗的诱惑,前途的憧憬,对婚姻的态度,对爱情的执着。谁对了谁错了,如今都是一场梦。那几日北京的天空下,苏唯发现自己的心流离失所。童瑀生平第一次到北京的机缘,竟然就是自己哭哭啼啼的一声“你来带我回去吧”。
那一日凌晨三点的时候,她懵懂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两手空空,一件行李没有,却又两手满满,抓住的全部是苏唯当时那颗绝望到沉沦,愤懑到崩塌的心……呵呵,此后啊,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从一个男子变成了一个女子。
但她似乎又不仅仅是个女子,还是个孩子。是个装着深沉听苏唯嘴里那些尔虞我诈心里却想着今晚的冰激淋不知道可不可以吃两个的人,是围着白围裙听着巴赫的小夜曲煎鸡蛋的人,是在画室里仔细擦拭每一幅画的画框一直都静默不语的人,是那个加班到深夜问她最想吃什么宵夜她就说“有没有刀削面啊”的人……有时候很男人,说:“这种事情以后我来做就可以了。”有时候很女人,说:“皮肤恢复得越来越慢了啊,伤脑筋……”有时候很孩子气,说:“你明明答应了这个周末陪我去植物园的!我不干!我就是要去!我不管我不管!”有时候很大人,说:“你就不能成熟点啊,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嫩。”
他……
她……
从他到她,苏唯此刻的心底,泛滥着对童瑀无穷尽的想念。尽管她缺点一大堆:有时候骄傲自满,几乎是不可一世,对待弱者的同情心不足,崇拜强大的力量哪怕是邪恶的,容易念旧,容易满足,对金钱没有强烈的驾驭yù_wàng,喜欢平淡的生活胜过激浪的冒险……
“苏唯?你在想什么?”马一羽隔着这张桌子,询问着渐渐深陷自我世界的苏唯,“吃饭吧,菜凉了。”
苏唯透过他那双细长文静的眉眼,看见了童瑀轻浅犹豫的目光。刚才的后视镜里面,她的身子单薄而飘浮。她还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会为自己展开,看得见彩虹的模样。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童儿。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第一五四章
马一羽是老苏总多年前生意合作上的伙伴,本土地产商老马的二儿子。lacooper成立后在成都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老马牵线搭桥促成的,所以一向有着感恩心态的老苏总,自然对待这个马一羽的心态是赞赏中添加了几分特别的感情。几年前两个老总在牧马山避暑的时候,就说到这个儿女婚姻的问题。老马对苏唯是着实的喜欢,基本上是有要把苏唯当成自己儿媳妇的架势,但那个时候的苏唯在美国有黄海波,自然这个事情就不得不作罢了。前几个月两个老人在一起聚会的时候,老马从老苏嘴里听到了苏唯目前单身的情况,于是回家就和尚未婚娶的二儿子上了政治课,所以就有了今天两个年轻人的碰面。菜上齐的时候,苏唯尚且还没有从那些纷乱离碎地回忆里全身而退。马一羽看了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封装好的筷子抽了出来,给她放在筷架上。富商巨贾家里的孩子,估计在察言观色这个技能上,总是比一般家孩子更胜一筹吧。马一羽不动声色,苏唯竭力掩藏,两个人似乎很有默契的就把这个情绪给掩藏了过去。看着马一羽细长文静的眉目,苏唯知道这样的平静的眼光里,他也有一个不想去想起来的回忆。
童瑀说的:这世上只有剩菜剩饭,没有剩男剩女。苏唯想起了这句话来,不免脸上浮起了笑意。呵呵,这家伙,明明自己年轻正好,还要说这个话来刺激我。如今的剩男剩女,哪一个背后没有那么一个灰暗的影子,不容任何人的提及呢?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们都习惯了去忘记。
“噢,你可以叫我老马,我比你大嘛,或者……呵呵,和我比较熟悉的人都叫我马习习。”马一羽倒是很会调节气氛,“羽毛的羽,拆开了,不就是两个习惯了习吗?”
苏唯笑笑,并没有说自己会叫他什么。她仍然觉得,仅此一面的马一羽,不过是自己应付父母亲的一个插曲罢了。
“其实我们见过的。”马一羽拿着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轻轻这么一说,“还不止一面。”
“是吗?不好意思,我……”苏唯有点诧异。
“呵呵……第一次是在一个餐会上,第二次是新鸿基的开标会。”马一羽摆摆手,示意苏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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