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当一切都成了定局,勉强的停留只会招来无休止的刁难和忽视。手里没有项目可做,前面的竣工项目总有一天会交到市场部手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手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岂不是被逼迫着递交辞职报告。赖着?这不是童瑀的作风,也不会出现在lacooper这样的公司里。当一个人被同事无形中排开的时候,他想不走都难。所有的人都是忙碌而充实的,只有自己才无所事事,那样的荒废童瑀不可能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时她也明白这只是公司行政手段的一角冰山。
更为深切的就是,童瑀深知现在方德高还没有果断迅速的执行行政命令,是因为自己手里的新鸿基一时半会儿的还交不出来,加上上个月才接到的红枫林项目案子和4个正在竣工验收的工程……童瑀要真的拍拍屁股走人,方德高恐怕得追在后头大呼小叫。lacooper的设计部看起来是一个由方德高统筹的整体团队,但由于各个项目小组接手的案子不同,无形中也因为配合度和经济利益分成了很多小团队。比如那个美国人tony是习惯和小陆搭手的,大陶和何定坤以及童瑀向来是个铁三角组合,其他人也有习惯的合作者。如果童瑀安了心要怎样,那么她是会放弃3个月的薪水赔偿,然后对自己的资料作手脚,搞得至少4、5个项目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对于她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触——这多少有点另类或者自私,可是她的确就是这样长大的。
然而无法忽视的是,lacooper的老板是苏唯,童瑀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而这么做。可就因为苏唯是lacooper的老板,童瑀才这样苦在心里无法说出来。
你明明可以……一句话而已,可是你却眼睁睁看着我,挣扎在无休止的踌躇中。
童瑀想到这里,再一次感觉身体里积蓄着一股莫名燥热的力量,找不到发泄口。那把伞被风吹到了远处,沾满了泥水,嘲笑一般在哪里滚来滚去。童瑀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蹬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上。哗啦一声细响,树叶上挂着的雨水全部落在她头上。她抹了一把脸,噔噔噔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小南街转角,苏唯的车停在那里,童瑀一眼就瞧见了。她的脚步短暂的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毫无迟疑的向大门口走去,丝毫不去看车里是不是有人。在她身后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一个人走了下来,然后是关上车门的声音。童瑀头也不回,保持脚步的速度朝楼梯口走去。
“童瑀!”苏唯在后面喊她。
“……”童瑀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你知不知道……”苏唯哽咽了一下,但是还是坚持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我也……很难过,抱歉。”
“住口!”童瑀几乎咆哮。
她回过头来,是苏唯没有见过的厌恶表情。不错,就是厌恶。厌恶这一切像一个风暴,把自己紧紧裹在其中,动弹不得。厌恶这样简单的生活竟然也搅和进来这么多人情世故。厌恶那些人的嘴脸,谄媚的,奉承的,虚伪的,悲悯的……全都像一个个梦魇出现在她的眼眶尽头。
“你听我说……”苏唯几乎在哀求。童瑀从未这样对她吼叫过,即便是在自己生气发火的时候,她也只是一种默默接受和接纳的模样,她总是温和而安静的听着自己的歇斯底里,然后在最后关头一把抱住自己的身体,用她的手掌把自己的头扶在肩膀。自始至终她都不曾这样咆哮过。
“不会听,你走吧。”童瑀背过身去,冷冷的说。
“……”苏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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