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触摸的,不是童瑀的手工品,而是她越行越远的心灵。她看着她熟悉的容颜,眼角浅浅的笑纹似乎依稀可见,粉红的指甲在黑白照片中,是一片氤氲的亮泽。
这一刻,西园寺纯子泪流满面。在独自一人的屋子里。
她走进了浴室,拿起她放在洗衣机的衣服,上面依稀残留着ppy香水。充满了欢欣和魔幻的香草混合含羞草的后调,丝丝缕缕的好似这个人的灵魂那样令人琢磨不透。带着爱恋的欢愉和持久的芬芳,有没有一点符合你的心灵?难道那个女人就这么吸引你的灵魂,令你放弃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最喜欢的香水,放弃我们所有的过往曾经?
她走进书房。白桦木的书柜里,整齐放着数十个高达模型,然后是生涩难懂的《出埃及》、《普罗旺斯》系列、戴尔-卡耐基、村上春树和川端康成,以及堆起来有她那么高的《三联生活周刊》。书桌上有一台黑色的电脑,她喜欢坐在这里玩她永远都玩不腻的《杀手47》、《马克思-佩恩》、《极品飞车》、公司的模拟系列,细长的手指捏着那个游戏手柄。一整天。
她走上阳台。这里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淡紫色的君子兰,柠檬黄的蝴蝶兰,翠绿的纹竹,长着嫩黄色绒刺的仙人球,清香的米兰。她会在周日闲暇的时候,用湿润的抹布擦拭君子兰厚实的叶片,用喷壶给纹竹撒上一层氤氲的雾气,给米兰修剪枝叶,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这里。一个有墨绿色地砖的小空间,她背对着她,背影单调而瘦弱。这幢楼的一整个西南面,一到仲夏就会被油绿的爬山虎覆盖。偶尔的一阵风吹来,听得见叶片沙啦沙啦的细微声音。她就这样听着。
她站在厨房。窗台上种着几盆香草、茴香和薄荷。有时候她做饭,会随手揪下几片叶子扔进菜里面,突然的灵感让她满足这方寸之地的活动和创作。她喜欢白色的碗碟,用左手吃饭,系着围裙在池子里洗碗。将玻璃杯擦拭到没有一丝水痕,喜欢不锈钢的厨具,习惯了日本菜。
那一刻,西园寺纯子的内心,真真正正的升腾起了一股寂灭的绝望。纵然她再怎么的欺骗自己或者挣扎于她,她爱上的这个孩子,终究是一个她无法抗衡的灵魂。她似乎已经失去勇气把这个人带回大阪,虽然她一次都没有同意过。她也似乎失去了去上海发展的期望,虽然童瑀的父亲和奶奶在上海,然而她仅仅是一年回去一到两次。纯子就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同时容纳她们两个了。
这样的感触,让她瞬间崩塌。她就是很想立即回到日本,回家。童童,我究竟,是你的一个什么?
曾经,纯子读到一首唐人元稹的《离思》,字字句句地问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要怎么解。童瑀从一堆图纸中抬起头看,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却只字不提。这句千百年来,恋人无不为之倾倒的诗词,我要怎么给你解。这是爱得如此专注,如此唯一的感情,而我既然不能给你我的心,就不该给你得到它的希望。
我缄默的时候,不要再来问我,元稹当时爱上了谁。
几十公里外的白水河,苏唯和童瑀依然沉浸在自我的空间和国度里。她看着她,即便这样靠近,也控制不了的思念她,热爱她。苏唯在等待一个时间,等待那个远道而来想要和自己结婚的男子降落在这个城市,然后,她要暂时的放下她眼前的这个孩子。因为想到得到解脱,就必须心无杂念。
两部手机都在充电。明晃晃的太阳下,黑色的充电板泛着金属的光泽。童瑀赤脚蹲在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上面钓鱼。她一手撑着一把伞,一手拿着鱼竿。浅黄色体恤衫松松的罩在她的肩头,白色的亚麻布裤角在河风中轻轻的飘动。苏唯穿着她的人子拖鞋,四处采摘野花和狗尾巴草,以及这里特有的芦苇。当她发现浅坡上有一丛挂满了紫红色果实的灌木时,犹如见到了什么稀奇物件儿一样,赶紧招呼着童瑀。
“你快来啊,这里有覆盆子呀。”苏唯拿着一把野花,使劲儿朝着童瑀招手。阳光下,她的脸上挂满了童瑀从来未曾见到过的欣喜的笑容,像是一地开得正繁茂的熏衣草,散发着令人沉醉的香味。
我的爱人呵,我多想每天都看得见你这样的笑脸。有时候宁愿我们是普通的农夫,住在乡间的茅草屋里,看着日升日落,亘古的永远。我的理想原本不是这样的,我并不喜欢水泥和钢筋的浇筑,也不喜欢在地下室里一整天都对着管网电线。我只是曾经想要为一个人修建一个花园。那花园里面会种上风信子,紫薇,木棉、铃兰、三角梅,波斯菊,樱花和玉簪,这样一年里面,花开满季。用上等的石灰岩,火山岩,珊瑚礁,垒砌成灰白的围墙。墙角我会栽种常春藤和蔷薇,或者七仙女,当春夏之交的时候,可以远远闻到一种幸福的味道。在高大的红杉下面拉起一个秋千,用白色的绞花装饰桃木的小椅子,铺上青色的粗糙的石板。也许有一个水池,里面养了数条黑色红色金色白色花色的锦鲤,在樱花坠落的春天,游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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