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楞看着冯素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天香才露出一脸如梦初醒的表情,慌张地将湿巾丢到水盆中,直接捞起清水拍打脸颊,冰凉湿润的充足水分为温度骤然窜高的脸部肌肤达到降温作用。
洗完脸挂起布巾,匆匆穿好外衣对镜整理仪容,天香看见镜中双颊略显通红的倒影,情不自禁摸着自己的嘴唇傻傻笑了起来。
听来真像是梦一样呢!不过…就算现在说爱她,就算现在对她们的感情有信心,说不准三年、五年后,这个人又会故态复萌,莫名其妙地烦恼着她们不能长久的问题──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更加在意──但若让冯素贞天天对她说、天天听她说,有朝一日冯素贞总会抛开幸福只能短暂拥有的过往阴影。
嗯、就这么决定了,等吃完饭再叫冯素贞多说几次给她听吧!
在那之前……天香对着镜中人吐吐舌头后才笑着起身,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填饱肚皮最重要,她可不要再在冯素贞面前出糗了。
重遇番外—晨影
旭日尚未升起,天色虽已大白,吹过的晨风依然带着几许微凉。
习于早起的冯素贞维持着安静准备起身下床,却发现深陷梦乡的恋人一个翻身抓紧了被角,嘴里还呢喃着她的名字。唇畔勾起弧度上身略微趋前,凝视那张带着笑意的熟睡面庞,忽然感觉喉咙涌上一阵哽咽。
既非三天五日也非一月半载之期,在足以令人习以为常的时间流逝后,冯素贞偶尔仍会被两人相守仅是如梦幻影的恐惧攫获。
「……漏水了吗?」
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有温热水珠滴落,睡意正浓的天香勉强睁开眼却发觉恋人的压抑隐忍,立刻紧张地坐起身用衣袖为她擦拭着,但仍止不住如断线珍珠接连坠下的水滴。
「欸欸、冯素贞,妳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哭了啊?」天香的语气动作皆是小心翼翼,生怕不经意间自己又成了惹哭冯素贞的祸首。
看着天香为自己显出手足无措的焦急模样,视线已经模糊的冯素贞笑了,伸手拉过天香,将脸靠近恋人的颈间,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天香——」
天香的声音、天香的温度、天香的气息、天香此刻在她身边……一切都是真的!
「真是的!」听闻断续传来的啜泣,天香不由得吐出一口长气后咕哝着。
「天香?」气音里透出几分怯意,恋人的低语让冯素贞霎时慌乱地松了手。
(不公平!这人就连哭起来的样子都还是那么漂亮!)
抬眼望着那张宛若带雨梨花的清丽容颜,天香忍不住蹙起眉头,再度抹去冯素贞脸颊上的泛滥水渍后将她抱进怀里。
「……通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妳要到我怀里哭吗?为什么先前反而是我被妳抱着哭啊?!」
轻拍着冯素贞的肩背,天香不禁疑惑地自问着,但比起手边轻柔的安抚动作,不满嘀咕却更有效地令冯素贞破涕为笑。
「公主,妳的『通常』是从哪里学来的?」靠着天香肩头,柔和嗓音中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嗳、这点妳别管!反正想哭就大方哭,妳现在只要负责哭就好了啦!」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天香脸上涌起一股赧然的燥热。
「想哭就哭?不怕以后会被妳惯成了爱哭鬼?」冯素贞低低笑着。
「爱哭鬼又怎么了?」天香不以为意地抱紧冯素贞。「以前当驸马的时候,妳有很多话不敢坦白对我说,难道现在还要对我戴着不能哭的面具吗?」
「不想问我为何…为何而哭泣吗?」冯素贞问得有些难为情,感觉自己似乎将泪水当成吸引天香关注的手段。
「有什么好问的?妳啊、一定又在胡思乱想!不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会分开,就是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像作梦对吧?」一手揽住恋人,一手把玩着对方垂至腰际的细柔发丝,天香说得理所当然。
那太过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冯素贞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可是这样也好,万一哪天妳不烦恼这些事就要开始换我担心了。」叹了口气之后,天香把恋人搂得更紧了点。
「妳要担心什么?」冯素贞微微移动了重心,天香依势软软地偎在她身上。
「当然是担心妳不喜欢我了嘛……」将下巴压在冯素贞肩膀上,天香的解释如同含在嘴里般模糊不清。
「傻丫头!」冯素贞不觉哑然失笑,天香显而易见的羞涩依恋如暖流滑过心房。
「冯素贞妳——」才最没资格说我傻!
天香闻言抬起头气呼呼地正想回嘴,冯素贞却已经抢先一步阻止她的发言——以吻封缄。
不需要再当总是掩藏感情的『冯绍民』,不需要再勉强自己独力背负所有,她的喜怒哀乐有天香分享,她的反复脆弱有天香理解包容,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
若恋上女子是个错误,爱上天香也是『冯素贞』此生毫不后悔的错误。
而逐渐加深的缠绵更是冯素贞身体力行的觉悟……。
被甘蔗汁浸过的短篇
青楼记
这天,芳州城内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晴空万里,似乎连路上行人都挂着满脸笑意,两名容貌俊秀气质高贵的白衣男子结伴踏进了芳州城内最大的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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