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姨娘也没比顾华念大上几岁,只是论辈分毕竟是长辈,顾华念哪里肯让她又跪又拜。给了钱之后,叮嘱着花姨娘把韩英英赶紧送去上学,顾华念又去忙活别的了。
内宅的事儿,说好不管也轻松,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说好管却烦乱,东家吵个架要劝,西家丢个东西要找,一堆女人又都是斤斤计较的,想让她们都心满意足了哪里容易。顾华念觉得自己一个头都两个大了,忽而后门上有人来找,说到花姨娘的那个兄弟正在撒泼打滚。
讲理的最怕碰见的就是不要脸的流氓。顾华念匆匆赶往后门上,那个花富贵正滚在地上,哭着韩家扣下了他的妹子,整日里欺负不说,还不许娘家人进去探看。除了几个看门的小厮,外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当阳百姓,正指指点点。见顾华念出来了,像是个管事的模样,不少凑热闹的便悄悄溜走了,更多的却看得更放肆了起来。
顾华念哪里见过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成这样,只蹙着眉头,道:“韩家哪里不许你去见你妹子了,要不是你好赌,回回都把你妹子的月钱拿去,害得你外甥女连学都上不起!”
花富贵见引来了个一看就是韩家里有地位的,说话细声细气,一副书生的模样,看着便好欺负,擦了把鼻涕眼泪,就要往顾华念身上扑,去抱他的大腿:“求求老爷让我去见见我妹子吧!我冬日里见到她,她连件棉袄都穿不上啊!我今天是给她送衣服来了,我哪里是那等连妹妹的月钱都要的畜生啊!”
花富贵这么一扑下了顾华念一跳,原本迈出了门槛,又忙跳了回去,差一点被门槛绊倒。不过花富贵也恰扑在了门槛上,趁着这个机会,爬起来就要往门里头跑。
站在外头的小厮没来得及拦住,正要跟进去,门里头却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呵斥:“什么人都敢往我们韩府里头创?给我打出去!”竟是柳姨娘带着些粗婆子来了,婆子们手上一人举了一把大扫帚,毫不客气地挥向花富贵,把他往门口打。
柳姨娘双手叉腰跟在婆子后面。她是听说了顾华念赶去后门匆匆跟来的,知道顾华念面皮薄心善,哪里是花富贵这等三流小赌场摸爬惯了的地痞流氓的对手。几个婆子扫把挥来,花富贵忙用胳膊挡着脸,推倒门外去,跌坐回了地上。这时候柳姨娘才迈过了后门门槛,把顾华念挡在身后,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骂那个花富贵:“给我花妹妹送衣服?衣服呢?你进了府里头能变出来啊?我韩家春夏秋冬哪个做主子的不都至少给做四套新衣服穿,缺你的那烂棉花塞的、破布头逢的臭棉袄了?”说罢又转头呵斥小厮,“你们倒也是!咱们韩家是什么人都能往里放的吗?这种臭不要脸的赖在门口,你们就该往死里打!还能赶不出去了?这等小事竟还要惊动顾平君和我!”
小厮陪笑:“柳姨娘,这……好歹也是花姨娘的哥哥,是咱家亲戚啊,我们这些做小厮的,还不得当半个主子奉起来,哪里敢打了?”
“呸!”柳姨娘啐了那敢接嘴的小厮一口,接着骂,“你给我记住了,我花妹妹是这个人亲手卖到府里来的,是咱们韩府的人,早没了这等子亲戚了!卖了自己的妹子的时候,不知道那是亲妹妹,现在咱们老太爷心善,给了花妹妹名分,他到记起来自己有这么个妹妹了?这等人算什么狗屁亲戚!”
被柳姨娘牙尖嘴利地一番抢白,花富贵再没个羞耻,面子上也挂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便用尽了脏字咒骂着柳姨娘。柳姨娘却只是冷笑一声,带着婆子小厮进府,把大门一关,任凭那个花富贵捶门骂街,也没个用处。柳姨娘把花富贵干的糟心事儿都说尽了,围观的百姓里也有认识这人经常出入赌场的,连个同情都博不来,花富贵最终还是悻悻地走了。
待进了门,柳姨娘笑着揶揄:“顾平君脸皮薄,对着那种臭不要脸的哪行啊,要比他更不要脸才能赶跑了!——比如咱们家里头那个……”
柳姨娘是在指金姨娘,韩府里没人待见那个婆娘,平日里不指名道姓拿她开玩笑的多了。顾华念也并不喜欢金姨娘,只是觉得背着人说坏话并不好,便只是笑了笑,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了。两个人打算赶回去,柳姨娘把府里的账交给顾华念盘算盘算,便又有小厮赶过来,说道:“柳姨娘!平君!不好!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儿了?”柳姨娘娥眉紧拧,才打发走了花富贵,怎么又来事儿了?
“岁儿、岁儿……投井了!”
顾华念倒还记着这个岁儿,是金姨娘的贴身丫鬟,机灵古怪的一个小姑娘。乍闻她投井了,顾华念被吓了一跳,忙跟着小厮去了金姨娘的院子。
几人边往院子里赶去,小厮边讲,今儿个一大早金姨娘便吵嚷着有对镯子不见了,硬说是被睡偷了,把屋里的三个丫头赶到院子里,自己去搜,在岁儿的屋里搜出了不少东西,便骂着岁儿是个小贼,推搡着她,不小心给推到了井里头去。金姨娘也被吓得不轻,忙叫人下去救,总算把岁儿捞了上来,却是有气儿出没气儿进,眼看留不住了。
终究是去完了一步,顾华念原本想着救人,等到了的时候,岁儿已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了。
她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十五六岁,光景正美,巴掌大的小脸儿此时却见不到半丝生气了。屋里的箱子柜子都被翻乱了,地上散落着一地的首饰,金姨娘怕是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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