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教你几招?”韩子阳想了想。百花剑法他并不熟悉,顾华念哪里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他还无法指点,反正只是玩玩,干脆从无字诗教的剑法中挑了几招。韩子阳现时不能动武,便依旧躺在躺椅上,讲解着顾华念该如此这般。
有人指点果真比自己参悟来得要快,不多时顾华念便舞得像模像样了。虽达不到该有的凌厉,花架子还能学个十成十。新鲜劲儿还没过,顾华念便在院子里飞来舞去,忽而却听到门口传来“咣当”一声。收势转身,向门口望去。原来是一位银发老者,穿了一身纯黑的夜行衣,不知是做些什么,怎么逃到了这里。
那老者却跌在了地上,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顾华念看,声音颤个不行。半晌,她问道:“你这功夫……是谁教的?”
章〇六〇送别
平白一个老妇昏厥在自家门口,韩子阳同顾华念对视一番后,顾华念忙去把人给搀扶起来。即便是这人再来路不明,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这位老者,看上去略有几分眼熟。
顾华念搭上脉搏诊视一番,愕然发觉这位老妇脉象微薄,竟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模样。
顾华念从小便对毒物兴致高涨,老妇所中之毒他并非不认得,只是这毒发作甚是迅疾,老妇能拖到此时已然不易了,早错过了能去毒根的最佳时机,绕是顾华念,也只能为之稍续上一段命罢了。等配好方子,嘱咐雁儿去煎药,心念着君如荷是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回老妇卧床处一看,只见那妇人已经睁开了眼。
“这位婆婆不知家在何处?您……”
顾华念见她醒了,便要开口问她姓名来处。还没等说完,便被打断了话语。那老妇气若悬丝,却异常固执地问道:“你那招数,是跟谁学的?”
又是这个问题,那老妇晕厥之前,最后一句便是在问这个。顾华念不想将这等私密之事告知一个非亲非故的老人,便拧着眉头,想着该怎么拒绝才有礼貌。还没等他想出答案来,那老人又问道:“你师父……葬在哪里?”
这个问题更加干涉了隐私,顾华念眉头拧得更紧,忽而间却意识到,讶异地问:“您认识我师父?”
“差点儿忘了,我变作这个模样,怕你认不出我了。”那老妇人恍然间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嘴角深刻的皱纹里却是那般落寞,“我是君如荷……”
全然未想到这个老妇竟是昨晚上分别时还是少妇模样的君如荷,顾华念整个人都怔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君如荷抬起那只皱缩着一张皮的胳膊,挥了挥手,招他过去:“小娃娃,你过来坐。”
“……前辈……”
“唤我声姥姥罢,毕竟,我是你师父平君的母亲。”不到几个月前君如荷也曾教顾华念叫她姥姥过,那时却是开玩笑的语气。此时又提起这档子事儿,君如荷不见了年轻的脸上的顽皮,尽是老人才能沉淀的慈爱。
“……姥姥……”当着当初君如荷那年轻的皮囊的面,一声姥姥确实别扭。此时君如荷已经这般模样了,顾华念拗了半晌,还是唤出了声,“您这是……怎么了?您还中了毒……”
那双扶着一张皮的枯瘦如柴的手在风中颤抖般摆了摆:“无事,我知道。”说罢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抓过顾华念的手来,道,“来,小娃娃,姥姥再给你点好东西。”
正待要婉拒,被那一双骨节分明的瘦得仿佛骨头一样的手抚摸过,顾华念只觉得有一阵诡异的酥麻,似乎是有一股什么东西沿着手臂蔓延到了身子里。顾华念一阵发抖,嘴唇白了又红,失声问道:“……怎?!”
君如荷收回了手来:“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小东西,带着我六十多年的功力。小娃娃,我这具身子已经纳不下它了,便赠与你罢,毕竟百花缭乱也传给了你,它能助你大成。你这个年纪了才开始习武,晚太多了,只凭自己努力,不知要奋斗到什么时候呢。”眼见着顾华念似是要辩驳什么,老妇人狡黠一笑,又是摆了摆手道,“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打算练功,我老君家死光了,我也就剩了这最后一口气,家底可是都交在你手上了,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好好珍惜,是吧?——只可惜你师父是我儿平君,我不便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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