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双手悄悄在裙子两边比划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搞错很久没进的大老板办公室方向在哪边,才迈开步子离开自己的办公桌。
出其不意地,在走得路上,短短三十秒的时间里,她嘲笑了自己一千次:要是夏娃搭讪的时候这么比划一下才“迈步子”,也不至于有这么些天的心乱如麻了吧?
“他找我。”刘奕黑着脸跟最高层门口的机要秘书点头。
大老板的秘书啊,真是要命的漂亮。曾经刘奕就以为夏娃是她们中的一员,还好不是……“我可以直接进去?”她忽然发现秘书小姐完全没有要通传的意思,连发呆的时间都不给她。
“是的。”秘书小姐脸上居然有着同情和难掩的闹剧来临之前那股子兴奋,抬了一下手,似乎还犹豫着要帮刘奕开门送她进去。
哦,斗兽场的看门人!
刘奕这才开始揣摩大老板找她是要干什么——嗯,太迟钝了点,她毫不姑息地自己承认。
“最近工作不怎么用心?”大老板桌面一张纸也没有,连电脑都没有。当然了,纸张电脑全部在助手秘书那些人手里叮当脆响。
“我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刘奕冷着脸,寒毛直竖,她还是由一些渗透进骨髓里的东西的,或者叫经验,或者叫能力,或者就是惯性。
大老板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更多眼白,就一瞬间而已,但是刘奕看见了。她站得真的有些累,以前她进来总是能得到一个座位的,但是这次没有。“女人老得快,能力也会随着年龄增长退化?”大老板的嘴没怎么开合,不过要是有谁能不靠威权而真正说赢刘奕,大概会很有成就感,就连他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听见跟性别歧视有关的言论,刘奕就满脸怒容,毫不掩饰。
“不然,你今天的‘最大的努力’,效果怎么比从前的‘一般的努力’,差这么多!”大老板紧接着说。
刘奕一凛,心想,这就叫不怒自威吧,大老板没拍桌子,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但是有一种雷霆喝问一般的感觉从刘奕头顶罩下来。她知道,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听训就是。她不作声回应,但是也没有认输的表情。
大老板心想:好啊,还好,还有那么股子犟劲儿,就还有救。“要不你脾气好一点,我升你做组长,薪水降下去,你就可以支使其他人干活了,包括你现在的组长。”他很平和地说。
刘奕不假思索,立即摇头。“我喜欢自己干活,不喜欢安排别人。”她说老实话。有的人就是这样,亲力亲为一流,一要她统筹兼顾安排他人就乱七八糟,刘奕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这种人。
“因为你不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大老板念念有词,默默点头。丝毫不管别人怎么想就能混一碗饭吃,很少人能这样,要不是刘奕在他蚕食公司的那一场战役里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也不会给她这种待遇。位高权重如他,也要时时揣摩对手、政府官员和手下要员的心思,凭什么刘奕不用。
“也不可以完全这样说。”刘奕小声辩解。她一直坚持,法律工作本身就是对他人心思的准确把控,只是她比较喜欢专业地来,不喜欢短兵相接。
“行了。”大老板一挥手打断她,“那你说,怎么办?”如果刘奕不能准确地工作,她对他来说就只是一块鸡肋,马马虎虎工作的员工公司里大把,但是人家至少知道什么叫团队合作。
“我需要休息,几天,或者,一个月。”刘奕没有忘记她在不久前才休过假,因此要求得很不理直气壮。
“哼。”大老板冷笑一声,“不如休息一年,十年,你看怎么样?”他有点不想再浪费时间,但是看着满脸通红的刘奕,想起来当初那个因为更赞赏他的经营理念而在狭小办公室彻夜加班作策略分析帮助他踢走前任的小女孩,还是决定网开一面:“你一休息,你对我的价值就等于零,但是公司不能接受零,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你知道?”对聪明人是不需要过多提点的,但是刘奕现在显然是个蠢人。
刘奕点点头。但是对她来说,有些事情无法判断价值,所以她咬咬唇,没有收回自己的要求。
大老板鹰目圆睁,盯紧刘奕三秒,发现她并没有跟他对峙,居然是心不在焉,更加生气。“这样吧!”但是刘奕长久以来的表现和可信任的工作方式仍然令他不舍得弃将,他下最后通牒,“这里是一些材料,注意保密,给你两天时间拿出方案。后天就是周末,接着我给你三天,连起来一周假期,把你那些小打小闹的天大的事情处理好就回来上班,要是你不回来,我会叫她们看着,人事部直接联系你办手续,给你一切最迅捷的方便,怎么样?”他已经不想废话,挥一挥手,叫刘奕出去。
刘奕拿起资料转身就走,回到办公室索性将所有材料都打包,走人。组长问,秦朗问,公司安全部门过问她夹带大量文件原件,她都只回答一句:“我刚从大老板办公室出来。”比尚方宝剑轻巧好用得多。
反正时间你都定死了,在哪里做还不是我的事情?刘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跟全世界赌上了气。
当然不是全世界都在乎她。
室友费红在搞聚会,一客厅东倒西歪的男人女人和物件一直延伸到她房里,连刘奕的房门口都未能幸免。但是没有音乐声,只有几个人含混不清的呓语时大时小此起彼伏,像是互相在演说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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