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海的那天,飘着小雨,虽然已过了春节,还是冷得厉害,站在风头里直哆嗦,我让陈静不要送我,她还是来了,手上拎着一些吃的,让我在路上吃,我打趣她好像我要到多远的地方似的,陈静说你不是去旅游,而是要长期待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靠自己。
也就在这种时候,特别能明白朋友的难能可贵。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陈静,但是说不出口,那天我虽然喝多了酒,不过酒醒后,还记得跟陈静说过什么,陈静没有询问过我,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我想问陈静的是,我到上海工作的事,她有没有告诉苏晚,陈静到底是了解我的,怕我尴尬,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提到苏晚,陈静说,苏晚知道你要去上海,她不方便来,就让我带话,让你自己照顾自己。
我鼻子陡然一酸,连忙撇过脸去,好一会儿才把眼泪逼回去,挤出一个笑容,对陈静说:“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到上海来看看我。”
临行,陈静给了我一个拥抱。
上海真的不远,但是坐上动车却有远行的感觉,离开熟悉的生活圈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在感情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遭遇困境时,只会逃到千里之外。
列车在飞速的前行,窗外的景色迅速的往后倒退,竟有一种时光逆流的错觉,我又想到了苏晚,想到了我们的高中时代,从陌生到熟悉,到亲密无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不会从认识苏晚的第一天起就珍惜她?
上海的同事接待了我,领着我看了一下工作的环境,虽然地方没本部大,不过环境还是挺好的,连我在内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晚上几个同事在全聚德定了一桌饭帮我接风洗尘,热闹一番后,让我来到上海的第一天不觉得那么孤单。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我几乎将全部身心寄情于工作中,以至于同事调侃我是拼命三娘,即便如此,我还是每晚都失眠,只要想到苏晚,我都会疼得蜷缩成一团。
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适应了上海的快节奏生活,玩了几个半生不熟的朋友,我妈几乎每个礼拜都要打个电话给我,我告诉她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话,我在这边一切安好,朋友也打电话询问我的现状,似乎跟在南京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苏晚彻底从我身边消失,网络发达的现在,我竟然得不到苏晚半点讯息,苏晚的企鹅头像永远灰着,上面的签名也永远都是那句,多少时候,因为得不到,所以假装不想要。
我对苏晚那份激烈的情感也慢慢趋于平静,不是消退,而是沉淀,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一个习惯,每次入睡前,都要看上半个小时我和苏晚的合照,那天搬家,我连苏晚床头柜上的相框一起带走了,看到苏晚的笑容,我会觉得特别安心,如果不是那个特殊日子的到来,我恐怕会继续习惯下去,直到有一天,彻底放下这份感情。
苏晚的生日要到了,往年我都会提前一个月给她准备礼物,而今年连送礼物的资格都没有了,我突然好想见苏晚,我想看看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如果问我,我希望苏晚过的怎么样,我会恬不知耻的希望苏晚能跟我一样,我给不了苏晚幸福,却又不希望别人占有她。
我挣扎了好久,终于在苏晚生日当天买了一张回去的火车票,下了火车,我才给陈静打电话,我说我回来了。
而这完全在陈静的意料之中,陈静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然后告诉我苏晚晚上生日宴的地点,问我要不要她来接我一起过去。
我说,不用了,我还没买礼物,让她先去,想了想又说,别告诉苏晚我回来了。
不是想给苏晚惊喜,而是怕她不肯见我。
我实在想不到送苏晚什么礼物好,浪漫的不行,别出心裁的也不行,最后很俗气的在中央商场买了件针织裙,莫说尺寸,我连苏晚的三围都了如指掌,让店员包了,写了张生日快乐的卡片放在里面。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有八点钟,在这之前陈静发了好几条催促的短信,问我怎么还没来,我总说快了,其实我是故意去晚一些,我怕我的突然出现,让气氛变得尴尬。
宴会厅在二楼,出了电梯,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声音很大,好像在闹酒,就听很多人异口同声的喊,“交杯酒!交杯酒!”朋友聚会时经常这么闹,这次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当然我隐约也能猜到是谁,苏晚是寿星,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
离大门口也就一步之遥,我的步子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想起最后一次见苏晚时的争吵,分手是我提出的,现在我出现在这里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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