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于这万里黄沙大漠之上,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是一无所有吧?
因为危险,所以才需要她。这才是,胥华玦之所以重要的原因。
只是云悕不明白,活着就是在冒险的胥大小姐,为何也曾露出那样的疲乏之态,软弱之姿?那个抱着她说‘别离开我’的人……
☆、病起突然
她是不可以死的。
她死了我要怎么办?
篝火已熄,夜风中突然从毯子里撑起身来,心口剧烈起伏将合着黄沙的冷空气大口灌下。一片混沌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片段。她知道那不是梦,她几乎是不做梦的,那些出现在脑海中的,只是昔日记忆的碎片。
她怎么可能做梦?现实的记忆已经让她难以负荷,完全不需要虚构的世界再来雪上加霜。
那些半梦半醒间也放不下的纠葛被寒风吹散,抬眼望去天空的深蓝之下隐蔽在沙丘边的部队,偶尔有巡逻的队员发出些微响动,弦月西垂,穹顶更蓝。
要天亮了。
胥华玦不能死。
昏昏沉沉一夜的答案比之前一晚并没有更多的价值,她合上眼和此刻的任何一个人一样疲惫。但是,她不会懊恼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不会低声咒骂各方天神,不会在梦里不安啜泣,也不会坐立不安,食不下咽。
该吃多少,她还是吃多少。该睡就睡,该发呆就发呆。
懊恼,焦虑,烦躁,恐惧,都是无用的情绪,不能带来任何实际的帮助,她既不明白人们怎么会被这样无意义的情绪所纠缠而不可自拔,也不希望自己陷入这样的状况当中去。
她长叹一口气——这已经是她对自己情绪放纵的极限了。更多的表达方式,她还不会用。
可以清楚的探明别人希望从自己脸上看到的表情,却无法把自己心中的情绪匹配上恰当的表达方式。假如她真如那些人所言是天神造物,那位天神一定是个只求形似不求神似的蹩脚的模仿者。
可就是这不知算不算缺陷的‘不会’,她只能活动一下自己被吹冷了,僵硬的脸,裹起毯子用别的方法打发时间。
比如……在脑子里整理一下历年光明会所参与的战争情况?
那是她的向往。
胥华玦,生平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我要她!
那么热烈,那么温暖,那么坚定,那么明确的人,简直是天生就闪闪发光,吸引着黑暗中的生物的靠近。
不能死,绝对不能让她死,她死了一切的计划都失去意义,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有价值,生平第一个目标,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一九七一年十二月十六日,印度军队占领达卡,十七日与东巴基斯坦达成停火协议……
等等,她背这些是打算干什么来着?
阿甲被动静吵醒,睁眼望去就看见云悕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月色下抿紧嘴唇竭力克制失态的模样。
“云悕小姐,你还好吗?”她问,那张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云悕闭眼点头,云淡风轻。
“没事。”她补充,阿甲有些惊讶,云悕话很少,而且从来不说多余的话,能用点头摇头表示的信息你就不应该指望她会发声。
她惊讶的目光更让云悕不悦——她忘记了!
也是生平第一次,她忘记了什么事。尽管不是资料性的东西,只是自己心里的打算,尽管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但是她确实是……忘记了。
那么陌生的,脑子里突然空出一块的感觉。就像心里空出的那一块,足以让人茫然无措,疑惑不已的感觉。像是手掌中流失的沙子,不经意间就消失不见。
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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