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戴著面具,在那一瞬间,他也能察觉出面具下的那张面容到底是不是自己埋藏在心底这些年来的那个孩子。
锥生,一缕。
有那麽一瞬间,锥生零忽然很想笑,内心的冰冷却让他紫眸的明亮都冷静了下来。
“……不准你看著别人!”
绯樱闲持著长刀的杀气扑面而来,那带著占有欲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怒气,“这双眼睛,只能看著我一个人!”
娇小的身形快而利落,锥生零猝不及防,胸前已经被长刀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浸湿白色的衬衫,少年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慌乱。
“对,就这样,用我灌溉给你的仇恨目光注视著我。”绯樱闲持著沾染著鲜血的长刀一步步的走到少年面前,那殷紫的瞳仁中是锥生零都看不明白的悲伤,然後他听见绯樱闲对他开口,轻声宛若呢喃:“……就和那个人一样。”
锥生零微微皱眉,血液的流失已经让他的瞳眸发红,双腿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蓦然跪倒在地,少年不住的喘息著,似是感到喉间的干咳越来越难受。
绯樱闲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著他,看著那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看著那个孩子用一双坚韧而又带著恨意的双眼怒视却又平静的注视著自己,绯樱闲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泪却落了下来。
“我用仇恨精心灌溉的零,终於长大了。”长刀从那白皙的手指中落下,发出清脆的鸣声,而那一双手轻轻捧起少年的脸,麽指在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唇边暧昧的不住摩挲,少女的声音低沈而带著丝丝颤抖,她笑著,哭著,却连绯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又是为了什麽而哭。
她说,“当时那个人也是这般,跪在我面前,眼睛却是那般的毫无惧意……”
她说,“也许当年那位大人也是因为这双眼睛而甘心沈沦……”
她说,“你是他,却不是他。”
断断续续的话语毫无规律可言,就像是眼前这个女人想到什麽而说什麽,诡异的疯癫。
那低沈鬼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耳边响起,却更像是催眠符咒一般,让锥生零感到自己的眼帘越来越沈重,意识越来越散乱,只是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自己,眼睛模模糊糊间,似是看到了那个带著面具的少年一步步的向著他走来,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秒,他唤那身影:“一缕……”
身後原本走近他们的白色身影脚步微微一顿,然後抬头平静的看著已经站在绯樱闲身後的面具少年,酒红色的瞳眸深邃幽深:“锥生家的双子,锥生一缕。”
面具少年不动声色,只是握著长刀的手微微收紧,全身散发著戒备的气息。
绯樱闲轻轻环抱著已经昏迷过去的锥生零,动作轻柔的似是拥著自己的情人,她侧眸看著来者,已经没有泪迹的娇媚容颜上似是嘲讽似是冰冷,“想必刚才已经听到不少了吧?是这个孩子的血把你引来的?还是……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中?”
来人不语,只是和绯樱闲借用的红玛利亚身体的那双紫色眸子对视了片刻,便将视线放在了女人怀中的少年身上,不知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梦到了什麽,少年即使昏迷,眉间也是紧皱在一起。
“说吧。”绯樱闲拥著昏迷的少年轻轻跪了下来,然後动作轻柔的将少年的身体扶平,让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温柔的将挡著少年脸颊的银发拨到一边,目光柔和,语调却毫无起伏,“想问些什麽?玖兰家的小鬼。”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麽意思?”来者看著绯樱闲不停摩挲著少年银发的手,酒红色的瞳眸愈发的颜色幽深,他问,“你所说的‘那位大人’,是谁?”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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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麽,锥生一缕小时候很是喜欢锥生零的身体温度。
那只手揉著自己头的温度;
那张脸颊贴著自己脸颊的温度;
额头对著自己额头的温度;
怀抱的温度……
温暖的、贴心的、只属於自己的……温柔。
虚弱的睁开双眸,身体的高热让锥生一缕窒闷的有些喘不过气,在朦胧的视线中,他只看到那个身影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色彩的瞳眸中满满是担忧,他唤那个身影:「zero……」
零。我的双生哥哥。
「一缕,我在。」
那只手冰冰凉凉的,放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让锥生一缕感觉十分惬意,他低笑两声,伴随著咳嗽,「我还没死啊……」
这副身体自打娘胎出来就一直虚弱的见不得风,即使出个门也要里三层外三层,普通人的感冒在他这里更像是夺命的急症期癌症。这春夏秋冬十二年,来来去去,几次差点没命,却又奇迹的醒了过来,锥生双子的母亲用著温和的声音轻轻诉说,「那是因为,一缕还舍不得零,零也舍不得一缕。」
是啊,他舍不得他的哥哥。即使是处於昏迷状态,他却仍然能感觉的到紧握著自己双手的温度,他却仍旧能听的到那一声声颤抖的呼喊。
「一缕,一缕。一缕你醒过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蔬菜汤;你看不了满园的樱落,我就去给你折过来放满我们的屋子;你想去溪边捕鱼,我就陪著你一起……一缕,只要你醒来,我答应你任何事情……」
看,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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