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家父一生为先皇及皇上鞠躬尽瘁,敢有一日不殚精竭虑;臣更是血战沙场,保一方平安。我庞氏一门上不负天地,下不愧百姓。然皇上今日竟因小人之言,”他目光一斜,在富弼面上一扫,“陷忠臣于不义,实令亲痛仇快,寒微臣父子之心。”见赵祯不语,庞统续道,“我庞家虽自认无愧于心,但若是众位大人务必要个交代,”他又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皇上何不派人围禁太师于府中,一样方便清查八王之案。”
话已至此,赵祯脸上只是平静一片,“准奏。”
作者有话要说:
☆、裂冰
自庞统走后,公孙策一夜未再合眼。遣退了庞敏等人,他独坐房中前思后想。
时局本就是一触即发,现下八王乍薨,还居然扯上了庞太师,更是犹如沸油入水,眼看炸成一片。两强相争,势不俱生。他不会天真的相信谁能将此争斗消弭无形,更何况这番双方都是铁了心务求一战。他惟盼能化明枪为暗刀,止于兵戈。不然到时城门失火,池鱼之殃,生灵涂炭,黎民何辜!
而自己,又能为这即将流下的血做些什么呢?
公孙策尚自头痛,就见庞统推门进来。他一夜未归,现下装束已然一变:明玉高冠,宽袖锦袍,衣角绣着四爪缡龙——不是他惯穿的样式,而是朝服。
公孙策也不吃惊。这人今日若不上朝,只怕皇上当场就会把庞太师问斩吧。感觉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庞统只是回以微微一笑。公孙策却仍是从这云淡风轻底下窥见一缕火光炎炎,那是男人最原始的、抑制不住的雄心和野性。在平静淡漠的外表之下,他能感到庞统绷紧了每一寸神经,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喧嚣,渴求一战。朝堂之地,沙场之上,政治权谋,兵法韬略,他惟盼棋逢对手,以命相赌,方觉不枉此生!胜利、或是死亡,别无他途。
公孙策便也对他笑了笑,迎上去顺手递过一杯茶,“怎么样了?”
庞统正把茶盏接过来坐下,听见公孙策问,抬头看着他又笑,道:“本王出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罢低头喝一口茶,“昨夜没睡?”
“嗯…你回来就好。”
庞统听见公孙策这一句,又抬眸看着他,眼中带几分戏谑,却只是伸手把他揽到身边坐下:“皇帝已经把太师府围了,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去了吧…用过早膳没有?”
公孙策听到庞太师只是被围禁,心中一动,却只对他摇了摇头。
早膳过后庞统就不见人影。公孙策也不多问,只没事在府内四处逛逛走走,看看书弹弹琴。近了黄昏时分,他才叫住一个小丫鬟,让她带话给庞统,晚上相约后园凉亭,赏桂观枫。
庞统来到凉亭的时候,正是黄昏将过,半月上梢。园中枫红似血,桂香隐隐。公孙策一身镶毛边的月白锦袍,正独自坐在凉亭一角弹琴。一曲《猗兰》幽声遥泻,衬得夜色如水,人亦似幻。庞统当下止住脚步,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亭内之人,以目光一寸寸细细描摹那清隽的眉眼。
公孙策一曲终了,有些呆呆地盯着琴发了一小会儿愣,才终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抬起头来,正见庞统站在十步开外。他笑了笑,说:“怎么到了也不过来,还让我在这里好等。”
庞统几步走到桌旁坐下,也笑:“我这不是在听公子弹琴么?佳音绕梁,我怎么敢打扰?”
公孙策闻言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那是弹给自己听的,又不是给你——要给你听的话,当换《酒狂》。”
“是、是,公孙公子说的是。既如此,那就陪我喝几杯吧。”庞统一面与他调笑,一面取了桌上酒壶欲给两人斟上。公孙策此时已起身走到桌边,轻轻抓住酒壶抢过,“我来。”
待把二人酒杯满上,公孙策正了脸色,双手端起一杯酒递到庞统手边,“这一杯,我敬将军。谢将军十数年来沙场征战,保得我大宋万民平安!”言罢,也不等庞统说话,当即把自己那杯一饮而尽,这才抬眼看向庞统。
庞统却只把酒杯拿在手上,眉峰紧聚,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般神色。他见公孙策喝完一杯仍是站在自己身旁等着,才终于定了定神,也不再犹豫,一抬手倾觞饮尽。
公孙策又为两人斟上。
“这第二杯,还敬将军。我敬将军是盖世英雄,顶天立地!”公孙策迎向庞统的目光,眉眼之间全是坚定。庞统细细看着那双眸子,终于放弃从中寻找他希望的一丝犹豫或者迟疑。没有、都没有。他只能复杂地笑一笑,又接过酒杯,也不等公孙策端起他的那杯就一口喝干。
公孙策,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自从三年前太庙那日,就一直忘不了你那个眼神。坚定的、决绝的,平静的表象下深藏着孤注一掷的胆气和再无所顾的冷酷,哪怕前面千难万险,哪怕将为千夫所指,哪怕自己会落得粉身碎骨——你对自己都能如此狠得下心肠,那么,我还有何话好说?想到这里,庞统忽然又笑了——在这一点上,你我何其相似!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怨你?
公孙策见庞统如此痛快,也毫不含糊,张口把这第二杯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抬,继续往两人杯中倒酒。
“这第三杯,我公孙策敬你庞统。”他这么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酒杯。“我…”
“别说了。”不等公孙策再说些什么,庞统就一口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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