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巧妙,像是在夸赞菊花,又似乎在比喻自己,实在令人难以捉摸,不过高头无所谓,他只管顺着弥生这话夸赞便是了,对于一个得不到恩宠的女人,施舍一点虚无缥缈的夸赞又有何妨?
可是有人偏偏就不!未等弥生说完,便打断道:“微臣可不这么认为!”话音刚落,只见流川走进御花园,作揖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弥生抬起凤目,瞥了一眼,继而问道:“看来公子对这菊花是另有一番看法咯?”
“眼前的菊花毫无君子之风!”流川直言。
这话又说得巧妙了,像是在贬低菊花,又似乎在辱骂皇后。不过,相田弥生要是为一句话就动怒的话,那她也就坐不到今天的后位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此话何解?”
流川也不客气,直截了当说道:“你做过什么,应该心知肚明!”
弥生纳了闷了,直言一句:“本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此话一出,流川的眼神立即冷如冰霜,质问道:“用花香毒害宸儿也算光明磊落!?”
“大胆流川枫,竟然污蔑本宫!”弥生怒喝道。
怎奈,流川压根也没将她放在眼里,直接将桑田在太医院看到的情形一一道明,并找来了事发当日,太医院的当班御医作证。
弥生见证据确凿,再说下去,只能越描越黑,于是话锋一转,借口不知情,立即将手下这个小太监法办了,随后来到流川面前说道:“只是一场误会,相信公子不会见怪吧。”
流川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既然是误会,就勿需惊动皇上了,说起皇上,本公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皇上了,皇后娘娘之前下的懿旨,不知如今是否可以收回成命?”
弥生无奈,把柄现已被抓,她若不收回成命,他日流川还是会见到仙道,到时候定会将此事大做文章,倒不如趁现在收回成命,说不定还能做个顺水人情送予流川,思及此处,弥生说道:“本宫也正有此意。”
流川一听此话,立刻作揖道:“本公子即刻前往宣政殿见皇上,先行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花园……
仙道一人坐在宣政殿里批阅奏章,批着批着,便又想起了流川,于是拿出那日流川差人送来的桃木短剑,睹物思人,慰藉相思之苦。
说起这桃木短剑,仙道依稀想起10岁那年,成王仙道礼犯上作乱,将他软禁在这四面红墙内,要生生不得,要死死不能,是流川,用桃木磨了一把短剑,哄他开心,他们常常一人手里执一把桃木短剑,在院子里“比武”。只是每次流川都会棋差一招输给他,让他捧腹大笑,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成熟了,性情也变了,他才明白,流川是故意输给他,只为了他能笑着面对困境,笑着走出困境。
仙道放下短剑,轻叹一声,对于弥生的懿旨,他也是无可奈何,且不说相田家在朝中尚有三分势力,就是相田弥生这个皇后也还算做得不错,可是他却不能给她什么。
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在屋外长廊上响起,接着门被推开——
“彰儿——”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枫儿——”仙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下一刻,便情不自禁的上前拥抱住了眼前之人……
于是这一晚,宣政殿里注定满地狼藉,春光无限,旖旎一片……
那么相田弥生当真有这胆子来祸害皇子吗?
倒也不是,她不过是听人说起,流川服用了某种药丸后怀孕的传言,于是命人去太医院查阅流川的病例。可是偏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药丸的事,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却被流川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不但逼她撤销了懿旨,还抢走了侍寝的机会,所以这一晚,云秀宫和宣政殿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满地狼藉,不一样的是骂声一片……
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语“家有鸟巢,福泽连绵”。
藤真再一次进宫拜见流川时,察觉他的脸色明显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流川告诉藤真,仙道一切都好,宸儿也很安康,他很欣慰,末了,他说道:“宫中之事,波谲云诡,不能不防,只有你,多番解救我于危难间,除了皇上和宸儿,你是我在这世间,第三个关顾的人,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藤真一惊,慌乱的说道:“草民一介布衣,岂敢僭越。”
流川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道:“好吧,我不勉强你。”
藤真一听,忽然有些懊悔了,刚才不过是心直口快,才说出了那句话,现在想想,若能和流川以兄弟相称,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流川很少和别人谈论家事,自从当上大司马后,就更没有人敢问起他的家事了,眼前的藤真,还是第一人。不过他不介意藤真的唐突,说道:“有一个哥哥,可惜失散了。”接着,他将自己入宫前的过往缓缓道来:
从记事起,流川的字典里就没有“父母”二字。4岁那年,他跟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四处漂泊,乞讨。那时的日子虽然过得贫苦,可他却并不曾埋怨。
然而,纵使他已一无所求,可命运之神还是戏弄了他。
6岁那年的冬天,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哥哥骗他说去给他买那一把他喜欢了很久的桃木剑,他听后欣然点头,可是哥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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