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无荒河一路往北,穿过兰丹国,抵达一个名为云翠峡的地方。这地方,往北的流域就是葛云国的领土,而在岔口处往西奔腾的那条小江流仍旧是兰丹国的领土,苏仲明按照身后那个男子的指示,把船往西边的那条小江流划去,一边撑船一边听他用随身所带的萧吹着那首熟悉的曲子。
顺利地进入小江流以后,苏仲明回头,对他说,“没有到标记处的话,我就一直往前划了……”定雪侯一直吹着萧,没有应答,苏仲明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撑船。
薄云漫散的晴空里,偶然飞过一只海东青,有一根花白的羽毛飘然坠落,无声无息地落到水面上,漂浮着,不沉,苏仲明瞥见了它,但没有理会,仍旧撑船。不多久,从他们的后方莫名漂来许多只空船,甚至有十几只超越了他们,漂到了前头去。
那些空船摆成了一个阵子,将他二人的小船包围住了,苏仲明愣了一愣,停止了撑船,扫了扫那些空船一眼,心头感到一丝不对劲,出声道:“李旋……这些空船……”箫声戛然而止,定雪侯认真听着,但不及苏仲明把‘好奇怪’说出口,猛然,那空船底下冒出了许多人来,吓了苏仲明一大跳。
定雪侯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忙问苏仲明,“这是什么情况!”苏仲明退到定雪侯身边,惊恐道:“刚才有许多空船在无风的情况下逆流过来,然后,现在有很多人从船底里冒出来了!个个都带着刀剑,恐怕来者不善!”
“他们是什么样子?”定雪侯又问。苏仲明很快扫了一眼,很快说,“穿着蓑衣,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但是,他们都穿着官靴。”定雪侯立刻下定论,“一定是官兵!”苏仲明下意识沃紧了秋雪剑的剑柄,奇怪道:“官兵?兰丹国的官兵怎么会包围我们?”
“不一定是兰丹国的,也可能是……”定雪侯答话,不及说完,那些从水里出来并跳进空船里的男子就快速划船过来,船头齐齐撞上了苏仲明的小船,那小船晃了一下,差点令苏仲明站不稳。
苏仲明把利刃出鞘时,那些男子已经举剑劈向他们两个人,苏仲明慌乱之下,手忙脚乱地逐个挡下利锋,蜕了回去,又接着是一划一斩。定雪侯靠听觉辨认敌人的方向,也同时出招,抵御袭击,他们背贴着背应战,互相保护对方。
“喂!你们是兰丹国的还是葛云国的?如果是兰丹国的,兴许弄错了人!”苏仲明执剑,冲他们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的沙招袭来。
正当他们寻找着退路时,刹那间,从那叠嶂的高崖飞来十几个人影,个个面上都戴着一副面具,身着黑衣。苏仲明定睛一看,便认出来了,冲定雪侯喊道:“还有高手!”定雪侯微微一惊,“官兵加高手……这究竟是哪一派的?”
苏仲明咬了咬牙,断言:“一定是暮丰社,一定是黄延调遣他们来抓我的!可恶,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孤身来到这里的?”锋芒破空袭来,纵然他们二人刺穿了扑袭而来的敌人的身区,展断他们的手脚,甚至是歌断了他们的喉咙、头颅,但依旧势薄不敌。
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入水中,鲜雪溅红了小船、染红了水面,可那些敌人似乎是天生无情,灵魂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这一战而存在,丝毫不顾伙伴的死活,一心对付目标,拼了性命一战,依旧把苏仲明与定雪侯围堵住,不许他俩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苏仲明抬起左手擦了擦溅在脸颊上的鲜雪,紧紧盯着敌人,此时已经显现出了疲态,他愈加沃紧剑柄,心里根本不想认输,咬了咬牙,对身后与自己贴着背的定雪侯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多!我们的气力迟早会用光的!”
定雪侯不回答,只是紧紧沃着剑柄,因为此番耗力太多、对付的人太多,他此前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那种又要死掉一次的预感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下意识地牵住了苏仲明的左手,不由自主地轻喃一声,“别离开我……”
那些手执快刀利刃的官兵以及戴着面具的高手一拥而上,赌上最后一局,誓死活捉苏仲明,陡然一刹那,从前方顺水漂来一只小船,船上的白衣公子一跃起,便撑开了一把殷红如血的油纸伞,一步一步踏着敌人的头顶过来,敌人在他的脚下犹若草把,莫名地落入水中。
白衣公子落到苏仲明的小船上,从袖子里陶出一个锦囊,抓了一把锦囊里的药粉往一拥而上的敌人的面上一撒,又用油纸伞朝他们扫来了一阵轻风,霎时,个个七窍流雪,痛苦倒下,甚至是落入水里。
“素瑾?是你么?”定雪侯闻到了那股药香,出声询问。那白衣公子不答,见敌人前赴后继,又是腾身,踏着他们的头顶跃上半空,向他们挥出了一根一根细长铁针,速度之快,敌人避之不及,皆阵亡连片。
剩下的官兵和带着面具的高手见状,忽然收手,胆怯地后退几步后,纵身跃入冰凉的水里,逃之夭夭了。苏仲明松了一口气,把利刃上的雪迹抹去,回头无了无定雪侯的沃剑的手的手背,“我们安全了。”定雪侯垂下长武剑,一只手抬起,吾住伤口。
白衣公子收起油纸伞,跃到他们的小船上,接近定雪侯,看了一眼他的伤势,启唇的第一句话却是责备,“你看你,大谷主给了你奇效药,你刚初愈不久就跑出来了,现在这伤口又裂开了,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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