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王松全身浮肿惨白,肚子鼓得高高的,医生说里面全是积水积血。《+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他于四个小时前惨遭车祸,摩托车撞在了天桥柱子上,人飞起一米多高,跌落在地上,距离车子有四米多远。交警说是酒后驾车,肇事者当场死亡。
单位的人都来了,唏嘘不已地围着病床,而王松的脸和病床一样地惨白。大家怜惜地看着这个才刚刚23岁的小伙子,感叹生命的脆弱。
“昨天还念诗的,念得那么好!”
“昨天还一起吃的饭,敬了酒!”
……
我心里更是百般不是滋味,总觉得他的死和我有联系。
第二天上午,他父母坐飞机赶来了。仅仅一个月前的国庆假期里,他们还见到的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已成僵硬冰冷不会说话的尸体,两位半百老人简直就是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嚎啕大哭呼天抢地,他母亲连着哭晕过去两次。
那两天他父母就住在单位的招待所里,吃饭的时候会有领导陪着他们在一楼大厅,每次下了班回家我都会路过大厅,我不敢看他们。
第三天大家正常上班,下午临下班前天空下起了雨,我看见王松的母亲向我走来,她小声地问我是不是丁宝宝,我说是,她请我到他儿子的宿舍坐一坐。
我跟着去了,王松的父亲紧张地关上门,她母亲哭着拿出来一张揉皱的纸,说是整理遗物从垃圾篓里捡出来的。
我疑惑地接过那张纸,看着看着我的眼泪也流下来了。
“丁姐,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叫你,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我想女朋友了吧,我们一毕业就分手了。可又好像不是。
丁姐,这会儿有刀子我都想给自己捅一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过要对你不敬的想法,可我却真地又把你睡了,我说对不起也晚了。我想求你别去告我,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父母会伤心死的。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没脸求你原谅我……”
后面连划了好几个圈,他怎么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看得出来他当时也很烦躁和害怕,语句毫无逻辑,把后半页纸划得乱七八糟,字上面也给划到了,纸的最底端大大地写着几个字——“喝酒去!”
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只觉得那纸变得很沉重,仿佛纸上有千把万把的流沙,像王松的灵魂一样在我面前滚来滚去,它们时而堆成了沙丘,时而流落平滩,它们变幻不停。我听见灵魂在说话。
姐你别告我,你一告我就完了……
他父母突然一起跪在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赶紧要扶起他俩。可他们谁也不起来,只跪在那里哭。许久,他们请求我答应一个条件。
我让他们坐下来,说:“我本也没想过要告他,是他想多了。”
王嫂看了王父一眼,抖抖索索地拉住我的手,眼泪在枯黄褶皱的脸上肆意横流,嘴唇亦是在颤抖。她像是鼓足了全身勇气地对我说:
“好姑娘,我们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可是……我们就松儿一个命根子,他走了,王家就无后了……如果,姑娘你有了身孕的话……请你把它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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