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守不为所动。
太守生得品貌如何我不便断言,因为我总看白梅白鹤,对凡间男子的评断有失公允。不过大体而言,太守就是一般王孙公子的样貌,斯文、金贵、眉目分明。
他背对着长缨:“你是郡王家的侍女,怎可能让你做粗活?只是夫人已经不在了,你留下来也没有主人可倚靠。今日夫人下葬,你祭拜之后就回郡王府吧。本官已经为你备好了盘缠,沿途也会有人照应。”
我觉得很奇怪:太守家那么有钱,多养一个照顾灵堂的丫鬟又费得了多大物力?何况是原配夫人的随嫁侍女,出于人情义理,有些特殊的照顾并无不妥。
长缨膝行向前,大胆的扯住太守的衣摆:“不!请姑爷怜悯夫人。小姐一个人远离故土,远离双亲,现在孤零零的躺在地下,有多可怜!”
太守垂下眼冷冷的看长缨:“那你要不要也到地下陪夫人?”
长缨望着太守,无言以对,簌簌落下泪行。太守拂袖甩开长缨的手。“不愿意就滚。别逼本官杀人。”
白梅总劝我不要太留恋人间,因为人间多凉薄事,看多了伤怀,不是好事。他这样说的目的是让我专心帮他养花养草养动物培植弟弟妹妹。我总不听,而然他却说对了。
大概,太守是真的喜欢观月。喜欢得不愿留下一丁点亡妻的痕迹,不想留一个亡妻身边的故人,甚至能在匆忙的埋葬了发妻之后不多时,就迎娶新夫人过门。
十分心塞,我想回去找白梅白鹤喝酒。但正当此时衙差跑进来向太守禀报高不凡投河的事,我又按下性子来听。
“大人,今天卑职们在从河里捞上一人。已经查过了,叫高不凡,是个寒儒,平时卖一些文字为生。”
太守皱起眉头:“与本官说这些做什么?左右是个草民,通知他的家里把人带回去就罢了。若无家人,就埋在城外山岗。素来都是这样,还问什么?”
“大人说得是。我们去他住处查了,并无家人,但是桌上有他一封绝笔。当中说……”衙差看了看伏地哭泣的长缨:“他说……他害了夫人的性命,有辱斯文,是畏罪自尽。卑职等仔细搜查了一下,他家中还有一些药物,不知道是否相关。”
“他说他为什么要杀害夫人了吗?”太守听完之后问道。我觉得他未免过于冷静。
那衙差大约和我一个想法,抬头望着太守,沉吟片刻才回答:“他绝笔中曾经提过,大意是曾与夫人有过一点争执,一时心生恶念,毒害了夫人。但他写得语焉不详,还需细查。不过,我们之前不知夫人的事还有隐情,耽误了调查,所以特意来请示大人,要不要即刻开始追查。要的话……免不了要惊扰夫人的灵柩,下葬的日子也要延迟。您看……”
“那就不惊扰。你下去吧,不要耽误夫人的丧礼。”
那衙差与我是一般反应:“这……事关夫人死因,咱们真的不查下去?”
长缨扑到太守脚边:“姑爷,您就查一下吧。纵然和这投河的人无关,但您查了就会知道,您要娶的新夫人是个毒妇!一定是她害了小姐。奴婢不敢指望您一生记挂小姐不续弦,只是决不能是她啊!”她不住磕头,加之泪流不止,人已有些精神不济。
太守走开了,不愿意站在长缨旁边。他冷冷的问道:“查?那本官要先查一查为何本官的夫人和外面不三不四的低贱男人有来往。她是名门的女儿,妇德何在?”
长缨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都在颤抖:“姑爷,您怎么会……会这么说呢?小姐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只有您一个啊。她那么喜欢您,您怎么会在她的棺木之前这样说!您不怕她听了心寒吗……”
衙役听了有些难以自处,他对太守说:“大人,无论如何,这可能是一桩命案。卑职等在查问的时候会小心,定不会有辱夫人清誉。”
太守已然不耐烦:“我已说了放下此事。你听不懂?退下。”衙差迟疑再三,却不知该如何启齿,也只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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