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脚步浑浑噩噩的走向浮在忘川之上的那一座石桥。
“不,我不要喝,我不想喝!拿远些……我还要再看我家里人一眼,我的孩子还病着,我死了老婆会不会改嫁?田产落在谁手里了?……不,我不喝,变成猪狗也罢,家雀儿也罢,我要回去找他们!”
然而总不会人人顺从,总有个别亡魂不能放下生前身后事,固执的拒绝这碗茶。
孟婆淡漠的看过来,又转了头,和棠溪说道:“放下才得解脱,可是寻常亡魂凡心太盛,鲜少做得到放下二字,不得已用这忘川之水为他们解脱。可惜总有不领情的。”
仙君摇头笑笑:“记得从前你对这等人总苦苦相劝,倒比现在更像个老婆子。”
“这么多年,嘴巴都已经累了,劝不动了。”
按理说我只是代班倒个茶水,多余的事不该插手,但是显见眼前这鬼魂陷入苦恼三千不能挣脱,涕泪纵横无可抑制,看着着实心塞。于是拉过来个板凳和他挨着坐下,端着茶汤叹口气:
“先生,你若是沦为鸟兽,那命运可比为人要莫测得多啊。你若在野外,有凶兽猛禽,你若是被豢养在家,那最后估计得上桌了。再说,便是你千辛万苦寻到妻儿,以非人之身也做不得什么。何苦来哉呢?”
我知道孟婆一直不以为然的瞟向这里,还听见仙君满不在乎的劝她:“别管她,坐视不管那就不是白露了。”
结果对方并不是个很耐心,被我絮叨良久炸了毛,一把掀了我递过去的碗,摔在地上碎得个干净,茶水还泼了我一身。
仙君闻声而至,倒是不废话,直接伸手把我脸上手上的茶水抹了,又唤道:“小孟,过来帮我看看她。”
孟婆神情冷漠却没耽搁,过来抓起我的双手检查了一番,又扳过我的脸细瞧,对棠溪道:“仙君不必忧心,茶中的忘川水没有伤到她分毫。嗯……这却是怪哉。她的这点法力按理早该被化去面上手上的肌骨……”
我听得一哆嗦,忙去看仙君的手:像他这样的修为,只碰了碰忘川水手上便被烧得升起一小缕烟雾。
我觉得这好受不了,不过棠溪倒是很淡然,对我说道:“别急,别急。更狠得也烧过,还怕这点小伤?”
我想起他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那手与焦骨唯一的差别大约只在于还连着一个活着的身体。
“你的原身是什么?一只水灵?”孟婆眯着眼睛端详我。
我茫然的点点头。
“自哪处水泽生发?”
我茫然的摇摇头。
孟婆闭上眼睛,沉吟道:“忘川水奈何不得的,也就只有忘川水而已。”
“你是说,白仙官的原身,是忘川当中的一滴水?”棠溪听了孟婆之言,似有犹疑。
我是一滴忘川水吗?我合上眼,想到忘川中浮着的无尽亡灵,又想到混在万鬼洪流之中时的气息熟悉莫名,如果我自这条河川中来,又顺着忘川最终漂流向尽头的人间,那样就说得通了。
只是忘川消融一切灵识,怎会无故生出水灵呢?
我不能明白,想必棠溪也不能,才抱着迟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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