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着。爱丽丝觉得这很和谐,但没有意义。
每天晚上,爱丽丝会和公司里的女孩们一起去酒吧,基本用不着她们付钱,男人们会请她们喝上一杯。爱丽丝不喝酒,她会要些果汁饮料,或是小食,这让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经常有人搭讪,爱丽丝从来都愿意与他们交谈,这种对话总是轻松的,爱丽丝毫不顾忌。只是有一次,一个男孩问她:“你们学校里教的打字要学多久?两个月够吗?”
爱丽丝以为他想学,诚恳地建议他去问问另一个女孩:“我大学里不学打字,丽兹是学打字的,你可以问问她。”
沙发上坐着六七个人,丽兹笑嘻嘻说:“要三个月。”
可那男孩没有回话,只是惊讶地看着爱丽丝:“大学?你学的什么?”
“古典文学。”
在她和男孩说这些时,整个沙发上静得可怕。爱丽丝后知后觉自己不该提这个,她朝丽兹眨眼,丽兹低着头没有看她。爱丽丝只想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关上门把自己锁在里面。
日子过得很快,停战协议应该早就签了,但爱丽丝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也没有兴趣去刻意了解。在赛尔顿的那两个星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内战、灰帽军、疯兔病,这些词在王都鲜少有人提起,也压根就没什么人关注。王都的生活井然有序,平静而美好,转眼就到了冬天。
有一天下班,爱丽丝路过一家书店,书店里聚着一群年轻的姑娘,她们穿着蓝色的斗篷外套和灰色的连衣裙,颈上系着黑丝绒缎带,那是女子学校的学生。爱丽丝想起当年继父供她念大学时的情形。女子大学学费高得可怕,普通人家根本支付不起,她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只想说他就应该给她钱,可现在她觉得不是这样。
书店橱窗里摆着文官考试的参考书,价格昂贵。近期刚好是政议院入职考试的时间,爱丽丝无论是学历还是年龄都是符合的。只是她在大学时并未考虑过这一出路,她当时想去商场里工作,每天都能经过装饰华丽的店铺,穿漂亮的制服,有自己的办公室,与琳琅满目的商品打交道,这一切都很契合一位天真少女的幻想。但她辞职了,这种坐办公室的热门职位不会给一位尚未正式入职的姑娘请一整个月的假的。
大冬天里,爱丽丝趴在玻璃窗上,望着里面一本本厚厚的精装参考书,对照一旁的职位表,数了数一共要用到十二本。她计算了下价格,叹了口气,裹了裹外袍,在楼下买了根玉米回了家。在一个等级明显的社会里,知识从来都是昂贵的,爱丽丝本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她失去家里的资助,她才对社会上这些微妙的差异有了切身的感受。
屋子烧着碳,她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一口一口地啃玉米,望着跳动的火光发呆。
生活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有些无聊了,变得单调乏味起来了。爱丽丝拿起本子计划自己的人生。她今年二十一岁,没有亲人,她在王都有小小的房子,她可以养活自己。然后呢,她会嫁人,生孩子,照顾家人,直到老去。很平常的一个路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过的,可她一点也不期待。她一时有点奇怪,这样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怎么还有人能过得那么快乐呢?
那些舞会她再没有参加,她其实很清楚,大家去舞会是为了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相比酒吧的喝酒闲聊,舞会的社交目的性很强。可她不愿意这样。她觉得她还没到非得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年纪。她不愿意去评判其他姑娘的相好怎么样,但她内心里确实不大看得上他们。很奇怪,她甘愿自己得过且过,却不希望自己将来的丈夫也同样如此。她觉得,也许自己并没有放弃去过一种拼搏的人生吧。
几个月来,爱丽丝第一次熬了整个通宵。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子就开始思考,思考她过往的一切,和将来的打算。她也不觉得难受,恰恰相反,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热切地盼望着天能够亮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去做些什么。不是待在公司狭小的办公室里打字,而是去做真正属于自己的事。
第二天,爱丽丝去书店买下了那十二本书,用一个手提箱把它们带回了家。先前她害怕跟人提起女子大学,好像那是一个虚幻的过往,她也从不和人讨论文学,话题往往只局限在衣服、男人这种女孩之间能够聊得开的事情上。她努力想要融入一种简单易得的生活,但又下意识排斥,埋怨自己的不上进,结果就是两头都不讨好。
离考试还有六个多月,时间算是很紧迫的。书本加报名费一共花去了她一个月半的薪水,好在爱丽丝有存款。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到七点能看一个小时的书,八点去公司,工作到十二点,午餐半个小时,之后一直到下午五点下班。回到家后,她能在壁炉前再看上五六个小时。
以前爱丽丝觉得公司离家有点远,上下班的路长得她厌烦,她不喜欢走路,因为她除了迈动步子以外什么也干不了,不能看书,不能吃东西,一路上无趣的很。可现在,她虽然行色匆匆,却珍惜沿途的风景。晚霞、路灯、面包店的香味、路过的婴儿车,有时她会不自觉地面带微笑,好像生活把她推进了一辆车子,加速行驶,又给她开了窗。
很奇怪,明明更加忙绿了,生活更加拮据了,她却觉得自己比以往要愉快。一切单纯而又有希望。她自觉建构起自己的知识体系,稳扎稳打,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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