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甲板上,一个身形魁梧的少年正专注地查看着江面,正午的骄阳照在他那对赤裸的臂膀上,折射出黝黑眩目的光泽来,那是只有经历长年的风吹雨打才能形成的肤色,同样,少年脸上那股异常沉静坚毅的表情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望及的。《+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不知从何时起,一个浓眉大眼、身材丰韵的俏丽女子就手端一碗清水,痴痴地倚在甲板围栏上凝视着少年的背影,仿佛早已忘记了自己上甲板来的初衷。
几个连番的浪头打来,这艘不大不小的商船明显地摇晃了几下,女子未曾留意,不谙水性的她心中慌乱,手中的瓷碗没有拿稳,顷刻间摔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少年猛然间回过头来,大声唤道:“猴子,松松帆!大个,把稳舵儿!”
随即又瞪了一眼那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子,面无表情道:“不是告诉你不要上甲板的吗?还不下去!”
女子委屈道:“冬子哥,我见你一直顾不上休息,只是想给你端碗水来喝。”
少年浓眉紧皱,依旧冷声命令道:“费话少说,下去!”
女子紧抿住天生粉嫩的红唇,向少年投去哀怨地一眼,一拧身跑下了甲板。尚在楼梯上,她的眼泪已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索性扶在把手上轻声啜泣起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欲登梯而上,见状却是咧嘴笑道:“花儿,又受冬子的气啦?这大半个月来,你也应该把他的脾气摸清楚了,他向来就是那副模样,冷得像块冰!”
“虽然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真的冰是什么样儿,但既然怪医前辈这么说,一定是不会错的!”说着,还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名唤花儿的女子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倔强道:“可我曾听寨子里最有学问的老爷爷说起过,是冰都会融化的!”
壮汉眨了眨眼,摇头道:“冬子与别人不一样,他是我见过性子最冷的人!对谁都一样!”
停了停,似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压低了声音道:“只不过,有一人除外!”
“谁?”花儿瞪大了双眼追问道。
“大小姐!冬子每次一见大小姐就像变了人,连说话的声音都会温柔上几分,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他绝无二话!”壮汉故作神秘道。
花儿的一张俏脸顿时紧张异常地问道:“这大小姐是什么人?她长得美吗?”
壮汉闻听,一脸骄傲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啦!我只知道她是怪医前辈的干妹子,也算是怪医岛的半个主子,反正大伙儿都这么叫她!要说起长像来,可真是没得说,别看年纪还小,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我就从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而且她待人十分和气,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对大伙儿都似自家人一般!可惜,并不是总能见到她,就连冬子也常常几个月见不上她一面。”
壮汉自顾自说着,却没留意到花儿的脸色已煞白异常。
花儿瘫坐在她那间小小舱室床铺上,脑海中只一遍遍回复着刚刚听到的那一席话,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打湿了衣裳。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晓得潘冬子会对另外一个女子温柔地讲话,却从不曾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便已令她心如刀绞一般地难过。
这是一种她从未尝过的滋味,她生长在淳朴的山寨中,生活虽然贫苦,整个人却是快乐的,过惯了那种无忧的生活,以为世界就是这样了。
自从上了这条船,不知不觉间,她的一颗心开始莫名地为那个人欢喜,为那个人忧愁。他的沉稳干练,他的冷静刚毅,甚至他的少言寡语,在她眼中都分外地迷人。她利用一切机会想要接近他,却在对他讲话时又会前所未有地脸红心跳。
如同大部分心有所属的妙龄少女,花儿对潘冬子的衷情与痴迷毫无例外地表现在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找寻他的身影,半天不见就会莫名地心慌,也表现在她格外地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与言语上,只是这也是一直以来最令花儿伤心的地方,因为潘冬子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从不曾主动对她讲过一句话。
可少女的心思十分地奇特,潘冬子越是如此,花儿越觉他迷人,对他的感情也就陷得越深。如今,花儿的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潘冬子一个人,在得知了有一位能令他另眼相看的女子,尤其那女子又据说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她怎能不伤心难过呢?
只是,花儿不了解潘冬子,她不知道潘冬子实在不是一个寻常的少年,他的心中时刻装着的是如何能够尽早地实现他父亲的梦想、他自己儿时的心愿——拥有一支威武的船队,纵横驰骋于江河湖海之上!
十多年来,这一雄心壮志时刻激励督促着他,尤其是当他最为敬佩的父亲被朝廷以平乱之名杀害,他与相依为命的姐姐背井离乡后,他更是不允许自己松懈分毫。这样一颗意志超强的心怎可能装得下其他?男欢女爱就更不用说了!
江洛儿是例外的,那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曾轻视取笑他的理想,并且愿意帮助他实现理想的人。况且,在潘冬子的眼里,江洛儿不似大多数女子那样的柔弱和愚蠢,她有着比男儿还要强悍的胆识,以及惊人的智慧与头脑!
不过潘冬子万万不可能想到,千里之外,那个被他如此推崇的女孩正被卷进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江洛儿离开了武当,走得十分匆忙,身边只有影凤和王兴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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