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科举和后世的考试制度很相像,但钱渊不这么看。
科举成功是能做官的,而后世的考试只是为了更高的学历,两者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不过钱渊也赞同之前张居正提到过的那个观点,每三年从全国读书人中筛选出来的那三百个进士,其中大部分都是废物点心。
都说嘉靖二十六年是明朝历史上质量最高的一届,除了名留青史的张居正、王世贞之外,还有如李春芳、杨继盛、汪道昆、陆光祖、凌云翼、殷士瞻这样的名臣。
但即使如此,其中也有嘉定县令胡鹏这样的废物。
当倭寇可能来袭的消息传来之后,胡鹏的所作所为让钱渊大开眼界,这厮除了躲在县衙里瑟瑟发抖之外什么都没做,就差把头塞到床底下了。
虽然胡县令没有弃城而逃让他能保全一个士子的气节,但这对接下来的守城没有任何帮助。
呃,也不对,至少这厮不揽权,这让卢斌、钱渊、郑若曾以及本地的捕头、衙役有了充分的活动空间。
嘉定城虽然历史算得上悠久,但只是一座小城,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东西两个城门。
西城门内不远处,钱渊双手背在身后和孙克弘聊着什么,不远处的杨文、吴捕头等人领着一帮召集来的乡勇在搞拆迁工程……呃,不对,只有拆,迁暂时是没的。
“一二三……用力!”
“咯吱……”
“轰轰……”
本就算不上牢固的屋子被巨木撞塌,不远处的几个男男女女愁着脸看着这一幕,惹得刚走过来的归有光眉头紧皱。
瞄了眼老友的脸色,郑若曾低声解释道:“本就该如此,守城一方,城门口附近得清理干净,不然调兵、堵截都会耽搁时间,没想到这钱家子倒是懂些兵法。”
归有光哼了声没说什么,他和钱渊相看两相厌,也不走过去讨人嫌了,倒是郑若曾过去搭了几句话。
“太仓卫剩下的兵器都搬过来了,大都是长枪,不过质量……”郑若曾苦笑两句,“另外雇来的乡勇大概百五十人,加上卢把总手下以及衙役、捕快一共近百余人,人手一杆枪都未必够。”
钱渊皱眉思索片刻拱手道:“拜托郑前辈让人将能用的物资整理出来登记造册,还有要派专人负责饮食、警卫……”
顿了顿,钱渊低声说:“我在巡抚衙门搜集过相关资料,从嘉靖三十一年开始到现在,浙江、南直隶、福建一共有十三次县城被攻陷,其中十次都是里应外合。”
“倭寇毕竟不是军队,攻城往往会针对城门。”郑若曾赞同点头,“我会交代张县丞让人盯住县里大牢。”
“只要城门不被破,倭寇破城可能性不大。”钱渊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谦逊诚恳的讨教:“郑前辈,你看守城预备可有漏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从昨天到现在,钱公子洞察先机先除内贼,后安排人手出城探查。”郑若曾笑着赞道:“松江钱氏向来以诗文传家,没想到却有个兵家子……呃,失言失言了。”
在明初之后,兵家子可不是什么好话。
钱渊松了口气笑道:“如今东南沿海处处烽火,兵家子才有用武之地啊。”
“钱公子日后还真想进职方司?”郑若曾感觉这少年郎并不像归有光描述中那么尖酸刻薄,“令舅谭子理当年任职方司郎中,被大司马赞有将才,这才升任台州知府。”
能和戚继光并称,自然有将才,钱渊有点窃喜,如果没记错,后来谭伦升任福建巡抚、蓟辽总督,最后万历年间在兵部尚书任上病逝,这可是根大粗腿啊。
说到这儿,郑若曾话题一转,“钱公子,如果不嫌郑某人话多……”
“前辈请说。”
“钱公子从昨日到现在所作所为,震川先生也看在眼里,你和他之间不过是小小误会……”
“哈哈哈,看来震川公和郑前辈交情非浅啊。”钱渊洒然一笑,“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
郑若曾有点尴尬,瞄了眼钱渊身边的孙克弘,然后笑谈几句转身离去。
“渊哥儿你不知道?”孙克弘昨天吐了一场后,得到钱渊、郑若曾保证倭寇必定攻不下嘉定城后才定下心,直到今天下午才出来看看情况。
“知道什么?”钱渊随口回了句,招手叫来吴捕头,“老吴,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个子粗矮的吴捕头连连点头,“能搜集来的都收来了……钱公子,那是拿来做什么的?”
“还没齐备呢,到时候就知道了。”钱渊又将杨文、张三等人招来一一吩咐,在心里盘算了下没什么漏处,这才回头问:“允执兄,知道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的孙克弘脾气倒是好,他笑着说:“你不知道震川公和郑前辈是连襟?”
“连襟?”钱渊眨眨眼,“不知道啊。”
“郑前辈当年在昆山大儒魏校门下学艺,当年就和震川先生交好,两人都娶了魏校的侄女为妻。”孙克弘啧啧叹道:“江南世族多联姻交好,关系盘根错节。”
不过就是同窗,又一起娶了老师的侄女而已,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但等交际广阔的孙克弘一一说完,钱渊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已,特么真够盘根错节的!
魏校和其弟弟魏庠都是弘治年间进士,如今魏家在昆山也只在顾家之后。
而魏校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徐有贞之女,就是主导“夺门之变”后以“意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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