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高虽然是个太监,身上却没啥怪味儿,并且言谈举止之间,丝毫都不带娘娘腔。”故意在脑海里非常不厚道地,将高延福年轻时的模样,与泰国特产对比了一番,张潜终于成功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伤口处转移开,然后用极为狼狈地姿势趴在床上,等待痛觉神经自己麻木。
这种方法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未必有啥效果。然而,在缺乏安全的止痛药,他又不愿意按照孙安祖的建议,尝试去用乌头碱止痛的时候,却也聊胜于无。
想到孙安祖的建议,张潜脑海里,就又迅速出现老人今天下午专程跑来帮他用酒精清洗并缝合伤口的场景,同时,哭笑不得的表情,也又在脸上浮现。
孙老爷子不愧出生于神医世家,对医道的探索精神,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短短几个月内,他就将当初从张潜手里学到的伤口缝合术,练习得出神入化。并且还无师自通地发明出了弧形针、蚕丝线、肢体固定架子等若干器具,让伤口缝合的速度和质量,都提高了数倍。
只是,孙老子缝合伤口时写在脸上的表情,让张潜实在有些不敢恭维。每次回忆起来,张潜都感觉孙爷子将自己的大腿当成一双靴子,或者一件斗篷。
而老爷子自己,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裁缝,非但懂得如何织补靴子或者斗篷上的破洞,还懂得顺手在补好的部位绣上一朵花,或者几处山川河流,以掩盖“靴子”曾经破损的事实,并给破损位置增添几分艺术的美感。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几分钟之后,感觉到伤口处的刺痛已经变弱,张潜再度挣扎着下了床,拖着疼麻木的左腿,去找茶壶巣子。
然而,抓着水杯在屋里转了小半个圈子,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茶壶巣子放在哪,忍不住将身体靠在桌案上,再度苦笑着摇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言诚不我欺!总计来大唐才几个月?张某居然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这要是哪天紫鹃耍起小性子辞了职……
心虚地朝外屋看了一眼,借助朦胧的灯光,他看到了对面床上的被子下,有个瘦瘦小小的隆起。刹那间,就感觉踏实了许多。
然而,一股熟悉的酒精味道,却悄然飘入了他的鼻孔,让他的眉头,又迅速皱了个紧紧。
大腿处的伤口,是下午时请孙安祖帮忙重新清理过的。并且在清理、缝合之后,就用干净的葛布做了包扎,按道理,酒精味道不该如此“新”才对。而现在,空气中的酒精味道,却是刚刚挥发出来的,时间肯定超不过一刻钟!
天天跟酒精打交道,又亲手调制过许多加了天然香精的不同度数白酒,张潜对酒精挥发后的味道变化,再敏感不过。而紫鹃不可能偷偷喝酒,更不可能放着味道好一些的菊花白不喝,却去偷喝添加了硫磺的七十五度酒精。
假装自己毫无察觉,他继续一只手端着杯子,另外一只手扶着桌案,缓缓将身体向床边儿移动,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更近了,挂在床边墙上,专门用来装饰和辟邪的宝剑,已经伸手可及。
然而,没等他伸出右手,身背后,却已经响起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听见的声音,“别拔剑,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此刻腿上有伤,行动不便!”
“半夜入宅行窃,可不是墨者所为!”张潜不屑地回应了一句,却果断选择了放弃。回过头,朝着说话者冷笑不止。
来人是骆怀祖,张潜在听到此人所说的第一个词的同时,就判断出了其身份。而后者,也知道继续藏头露尾,没任何意义,索性一把摘到了脸上的蒙面,倒拎墨家的掌门信物铁秤杆,轻轻拱手:“事急从权,入室行窃,固然有违墨家门规,可天底下,除了武库、军器监和你家,骆某想不出,还能从哪里找到第四份火药出来!”
“皇宫、太医署、朔方军!有火药的地方可是多了。”张潜一边用语言分散对方主意,一边快速在脑子里琢磨,如何才能在对方击中自己之前,逃出屋子去,喊家丁前来助阵。
“那些地方,戒备森严,我进不去!”骆怀祖倒也光棍儿,用秤杆轻轻敲了下桌案,低声回应,“就你这里方便,并且,你也是墨家子弟,我拿你的东西,可以算作同门之间互通有无。”
“你受伤了?”张潜敏锐地发现,此人始终在用左手控制秤杆,笑了笑,对逃出魔掌的信心大增。
“背上挨了一箭,但是,哪怕是单手,也照样能打得过你这没杀过人的雏儿。”骆怀祖显然曾经到过刺杀案现场,将张潜当时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笑了笑,非常自信地补充。
“怎么受的伤?”张潜装出满脸好奇模样,小声询问,同时缓缓给自己的右腿和右臂蓄力。
“白马寺的和尚,欺负你家门口了。你能忍,我们墨家却不能由着别人这么欺负。”骆怀祖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回答得言简意赅。“所以,我就抽空去了一趟,顺便收了一些利息回来。”
“秦墨和齐墨,已经分开了一千多年!而我想报仇,有自己的办法,不需要借助他人之手。”张潜早就猜到,白马寺的灭门惨案,肯定与骆怀祖脱不开干系,因此也不觉得有多惊讶。继续一边用语言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一般在脑海里,策划最佳脱身方案。
左手掷出杯子,即便砸不中骆怀祖,也能将此人砸个手忙脚乱。然后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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