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那日蟋蟀风波后,叶湲就没见过沈侨,想来是被自己老爹揪到书房用功去了,每次见到叶洛丧眉耷眼地从外书房回来,叶湲就忍不住把他的表情安到沈侨那张致的小脸上,一想到那坏小子被老爹唬得背书识字不得玩儿,叶湲就大为开心。
舅舅家回来没几日,郑氏正想带了叶洛和叶湲回娘家见哥哥,不想刚跟太太说了,便有人回说舅带着两哥儿来了,太太听闻是娘家侄媳妇来了,也十分欢喜,叫请进上房来。
郑氏在婆婆身后伺候着,眼中却藏不住的笑意,想父母去世后,她就一个哥哥,带了家人去南京开铺子,一去就是五六年,却也只哥哥每年回京见一面,嫂子也好几年未见,二侄子都没打过照面。每每见沈氏和王氏回娘家做客,欢欢喜喜的,郑氏很是羡慕,虽然和婆婆都出自郑氏,但婆婆是郑国侯嫡亲女儿,现任郑国伯是婆婆的亲兄弟。郑氏的父亲跟郑府伯爷是刚出了五服的本家,祖父当年也风光过,做过兵部员外郎,不过去的早。父亲未及进学,做了皇商,劳过度,青年早逝,那时她才五岁。祖父在时跟叶家先祖交好,故她长大后嫁入了叶府,也并未吃苦。而她哥哥郑喻则不同,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养家重任,早早入了商贾,从小走南闯北,吃过许多的苦。郑氏兄妹自小感情极好,成年后哥哥虽成了家,却依然到处奔波,郑氏每接到哥哥来信,都要伤感一回。这一次,郑喻合家回京,说是结了南边生意,只留在京经营,郑氏自是欢喜,以后也多了娘家亲戚可以走动。
说时,郑喻家的邓氏带着儿子郑峰和郑峦进来,入了郑夫人上房,见郑夫人坐在正榻上向她微笑,邓氏纳头便拜,口里称呼“姑母”,太太赶紧道:“喻哥儿媳妇快起来。”沈氏和王氏忙去扶了起来。
邓氏抬头,眼圈红红的,见太太白净面皮,风霜似在她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穿着墨绿暗花褙子,系着条蓝色裙子,额头带着乌纱抹额,一双眼睛并不大,抬眼挑眉间却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一举一动间贵气十足,邓氏忙笑道:“几年不见姑母,倒越发年轻了,我才刚还跟二小子说,见了姑祖母可别称呼错,叫成姑母了。这瞧着,我倒没吩咐错,往姑母前儿一站我都成老太婆了。”
太太指着她笑道:“鸣哥儿你还不去撕这猴儿的嘴?一来就编排我,也不怕闪了舌头!”郑氏微笑。
众人一乐,邓氏又见了沈氏等。邓氏从身后扯出两个小子,推着给太太们磕头,郑峰和郑峦规矩地上前,磕了头,如意拿了尺头并金锞子给哥儿俩见礼,沈氏等也有礼物不等,郑氏见了两个侄子,眼圈都有些红了,但当着太太在却不敢过于激动,忙掩饰了去。
太太拉了郑峰和郑峦上前,细细看了,“峰哥儿走时还跟洛哥儿这般大,到处招猫逗狗的,不想都这么大了,出挑的这么好,看着跟泂哥儿差不多高了。这是峦哥儿?几岁了?可念了书?”郑峦不过四五岁,却很懂事,也不要母亲和哥哥代答,问什么都一句一句答着,清楚又明白,太太极为欢喜,忙吩咐去请小爷们过来玩,说是今日有客不必上学。
一时除了叶清,几位小爷,还有沈侨都叫了来,叶涵本就在屋里,一时连叶洁和叶湲都抱了来。满屋子闹哄哄的,太太看着几个小辈一起唧唧喳喳闹腾的屋子都快翻了,就吩咐叶泂带了弟弟们出去玩儿,大人们一处闲话。
叶泂、叶湛与郑峰年纪差不多,就前面一起走,说些课业读书的话,叶浚、叶洛和郑峦相差不多,便跟在后面咕咕唧唧,沈侨却不跟他们掺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最后。刚出了过堂,走上抄手游廊,正遇上叶湲被吴嬷嬷抱着进来。
吴嬷嬷站定,抱了叶湲向哥哥们问好,叶湲有些困打了个哈欠,目光从郑峰脸上懒懒滑过,哈欠打了一半,有些怔怔的,这张脸好熟悉呢!郑峰见叶湲半张着小嘴打量自己,浅浅一笑,说道:“这是湲妹妹吧?都这么大了,生得真好。”叶湲想,这就是吴嬷嬷念叨了半天自己的表哥?
叶洛见是妹妹来了,挤到前来,大人似地对叶湲说:“妹妹,这是峰大哥,你不认得,他走时还没你呢。”叶湲一笑,疯大哥还傻大哥呢,叶洛又拉了郑峦继续介绍:“这是峦二哥,比我大一岁,我跟他说要一处来我们家正谊堂入学呢。”
叶湲的目光在落在郑峦,顿时定住了,半张的小嘴里哧溜下一长串哈喇子都没发觉,这、这——
俊朗的五官,眉、眼睛、鼻子、嘴唇熟悉得入了灵魂,就算是梦中也忘不了那些轮廓线条,这张脸她怎么能忘得了?那是她前世以为要一生一世相伴的人,一生一世深爱的人啊!郑峦居然长了一张沈嘉骏缩小版的脸!
叶湲全身都在颤抖,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都不顾就往郑峦怀里扑去,吴嬷嬷一个不妨差点摔了她。叶湲没抱住郑峦,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只手指着郑峦,一只手揪吴嬷嬷的耳垂,哭得惊天动地。沈嘉骏是你也跟着我来了么?叶湲控制不住的哭,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喜悦,真的是你吗,沈嘉骏?你为什么躲着我?可为什么一样的眼,却不一样的眼神?
几位小爷都被叶湲的哭声吓到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办,吴嬷嬷也懵了,太太屋里的巧瑞向这里走来,吴嬷嬷急得不行,“姑娘怎么了呢?哪里不舒服了?不是饿了啊,刚喂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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