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湲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沈侨。沈府郑太夫人病逝,郑夫人带了家人晚辈去打祭。
一时,入了侯府,早有女眷来迎,郑夫人等直接入芳仪园忠义阁停灵处。一路上侯府门窗全部换了素色,家仆下人都着白色孝服,悄然两边侍立,远远便听见禅僧念大悲超度经,还有全真道士打往生极乐醮,佛声道影,影幡森森。叶府的祭灵等物摆上香案,郑夫人一见了郑太夫人棺材,眼泪似断线珠子滚落下来,院中有许多小厮垂手伺候烧纸,郑夫人吩咐一声“供茶烧纸。”便有一锣鸣,诸乐齐奏,有人扶着郑夫人坐到一张搬到灵前大圈椅上。郑夫人放声大哭,便有说“举哀”,于是里外男女上下,皆嚎啕大哭。
叶湲等小辈跪在拜垫上,也跟着哀嚎。叶湲边用绢子捂着眼睛,想着郑太夫人那张慈善的脸,眼睛润了润。叶湲正哀戚,不想被一旁的叶洁吓了一跳,只见她是眼泪鼻涕哗哗地下,哭得都有些接不上来气了,叶湲吓了一跳,二姐姐咋了?她不会是把帕子抹了某种刺激物吧?不过是拜祭,她一个小孩子家,这番大动作,有些过了。
一时有沈府媳妇亲自来劝,又有侯爷和夫人遣人劝住,郑夫人才收了泪,被迎至侧室洗手净面,献茶漱口。叶湲见叶洁还是泪流个不停,眼睛肿得桃儿一般,郑夫人见了也唬了一跳,眉头微微皱了皱。陪客的沈府四太太游夫人早吩咐了人去取冰叫水,又叫端来一盘生的马铃薯片,王氏亲自动手帮叶洁洗了脸又覆上马铃薯片,一会儿那眼睛的红肿便退去许多。
叶洁便靠在王氏身上闭着眼睛休息。叶涵扯了叶湲到内间跟沈府几个姐妹说话,避开了人等,叶涵在叶湲耳边道:“不过是应景儿哭几声罢了,她想献殷勤儿,偏要寻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不想闹过了倒成了笑话,真是丢人!”
叶湲不肯背后说人坏话,装傻道:“什么歪门邪道?二姐姐不是因为想着太夫人的好而伤心吗?”叶涵也知道这不是自家,便收口不说什么了。
不时,有冯夫人亲自来请安,叶湲、叶涵和沈府几个姐妹忙迎了出去,冯夫人和郑夫人厮见,说了一回郑太夫人如何生病,如何请医吃药,如何病逝,办丧等话,说着郑夫人又伤感起来。一会儿冯夫人因又来客,便告罪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游夫人陪着郑夫人等,说些劝慰的话。郑夫人总不见沈侨,便问:“怎么一直没见侨哥儿?”
游夫人便回道:“老太太一病倒,侨哥儿便跟着病了,后老太太去了,又狠哭了几回,急火攻心,这病越发缠绵不得好了,便让在房里养着,不让去灵棚,可也不听话,才好了些,又跑去跪灵,这病又重了,日日请医用药的。才刚听说夫人等来了,嚷着要起来磕头呢!”
郑夫人是见沈侨自小在叶府混大的,听了难免担忧,便道:“他是个实心的孩子,这祖母一去,不知怎么伤心呢!我便去瞧瞧他吧!”
沈氏是早就回了沈府奔丧的,因婆婆来,才跟着立着规矩,见婆婆因伤心而似苍老了几岁的面容,便道:“他人小哪里经得起婆婆劳动去瞧他?我这天也是六神无主,都没去瞧瞧侨哥儿,便替婆婆去瞧瞧可好?”郑夫人因姐姐过世,悲痛至极,此时身心疲惫,想瞧沈侨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便点头,“如此甚好。”
游夫人便起身道:“我跟姑去瞧瞧侨哥儿吧。”
是时请了二太太陪着郑夫人说话,游夫人带着沈氏辞了郑夫人要走,叶洁的眼睛也不疼了,便嚷着要去瞧沈侨。沈梨便将她们姐妹都带上,沈家四姑娘沈依和六姑娘沈佳作陪,一行人簇拥着往东院郑太夫人旧屋去了。原来那沈侨自出生便跟着郑太夫人长大,这太夫人过世,停灵忠义阁,沈侨依然住在郑太夫人房子西屋里。
叶湲怕沈侨见了自己又说起“叶小胖”的话头,便一步一蹭地走在最后。待一行人拥着进了沈侨的屋子,叶湲站在门边,前面一群高挑素白的女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着大伯娘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儿,怎么瘦成这样了?”又是叹息又是哭的。
定国侯的继室冯夫人去岁生了沈家九爷沈倚,地位如日中天,沈侨一母同袍的长姐沈佩前年嫁给安南郡王世子,长兄沈佑在郑太夫人过世前匆忙成亲,有了长嫂也顾不上他,沈侨又不得父亲喜欢,没了疼他的亲人庇护,沈侨在沈家该怎么过?叶湲一时又心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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