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哀家是从哪里听说的,皇帝就不必在意了,难道这后之事哀家听不得知不得?”
乾隆被太后说的心中一惊,嘴里连忙谦逊了几句:“皇额娘这叫什么话,后的事情原本就是该全部呈报给皇额娘的。”
太后却摇了摇头:“哀家老了,看不懂你们这些孩子做事情的缘由啦!”
乾隆勉强露出了个笑容:“皇额娘不老,皇额娘还和以前一样。儿子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皇额娘不妨直说。”
太后看向乾隆,面上倒也没露出生气的表情:“哀家倒也不是觉得皇上做的不好,哀家是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乾隆有些疑惑的望着太后:“还请皇额娘明示。”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觉得,皇上对那个静贵人还是挺有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皇帝。”
乾隆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回皇额娘的话,静贵人来自民间,身份简单。加上她格柔顺,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放松。这种感觉是朕在其他后妃之处不曾有过的。”
“看来皇上对这位静贵人确实是‘有心’啊。”太后答道。
乾隆皱了皱眉:“皇额娘,儿子有分寸。”
“所以哀家才说哀家不动你们的心思了。”太后轻笑出声:“皇帝啊皇帝,若不是哀家亲口听你说出这话,哀家倒要以为你是看那静贵人不顺眼了。”
乾隆的眉皱的更紧:“皇额娘,此话怎讲?”
太后微微一笑,看向乾隆:“皇帝可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捧杀’,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不正是在‘捧杀’这位静贵人?”
乾隆正要说话,太后出手制止了他,向他解释道:“就像你所说的,这位静贵人来自民间,入之前甚至没有入旗,只是寻常汉人。如今皇上带她入,已是破例,升了她做贵人,虽然没有出格也是擦着老祖宗的规矩的边缘。皇上若是真心爱护她,何必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呢?”
太后一下子把乾隆问住了,其实他最初有些犹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他此时做了决定,也不愿意轻易改变:“天恩雨露是朕对她的恩赐,旁人岂可揣度?雨荷升到嫔位,也并非无理可循,朕倒要看看有谁要站出来拈酸吃醋。”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皇帝啊皇帝,在后固然是你的后,也是众多妃嫔的后。这静贵人入了紫禁城,从此自然是属于紫禁城的,可这紫禁城又何尝不是从此属于她呢?”
她顿了一下:“哀家也不是不让你提她的位置,只是哀家想说一句,拔苗助长纵然一时有效,确实贻害无穷。皇帝要是真心宠她,就不该如此待她。”
言毕,太后也不给乾隆反驳她的机会:“皇帝,哀家的话你想想,你做什么决定,哀家也都是没有意见的。天色晚了,早些休息吧。”
乾隆被太后说的心里也有些乱了起来,此时太后给他递了个台阶,他也就顺势离开了慈宁。
等乾隆走了以后,桂嬷嬷轻声向太后问道:“老佛爷,这万岁爷他……”
“罢了,皇帝肯听哀家一句劝那是最好,若是他一意孤行,这个静贵人就不能留了。”太后眯了眯眼睛:“能让皇帝如此迫不及待的升她的位置,也不知道使出了什么下作手段。”太后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也不知道想起了谁想起了什么……
其实乾隆对于要不要升夏雨荷分位的事情自己也并没有下定决心。他心里也知道,夏雨荷自侍寝到现在一步步其实是不完全合着规矩的。当然他是皇帝,这事情不成也得成,不合也是合。可此时此刻,他也不愿意做的太过火。
「朕此举真的是在捧杀雨荷吗?」乾隆沉默了一会,忽然对着车辇边上的吴淑来吩咐道:“摆架储秀,今日不去长春了,叫高玉去给皇后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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