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都是沉默,到了合江县,孟流年先是去了趟县城里的粮米铺子,把能用的现银都取了过来。
一行人的马车停到一处宅院前,这处宅院也许曾经很大气,但现在看来却是………………
聂丝岚捕捉到了孟流年眼里划过的一丝心灰,走到众人前头轻飘飘地说道:“孟流年,这地方我怎么看着像是丐帮分舵啊!你刚才去县城里开的店也是只见开着的门儿,不见进来的人儿,敢情你们孟家就剩一空架子了呀。”聂丝岚嘴里带着惊呼,尚自打望着眼前破败的门庭完全没留意孟流年那抽搐的嘴角。
秧子见孟流年脸色难看赶忙上前拽了聂丝岚的衣袖,低声喊道:“小姐,快别说了。”
“富贵本就是骤聚易,长持难,孟家现今基摇摆,你若是要走此刻也是不迟。”夕阳下,残破的宅院门前,孟流年的目光深沉又寂寞,站在那里便如那荒雪中的枯木。
孟流年脸上的憔悴、沧桑让聂丝岚都不免觉得悲哀。她陡然便听到了自己心软的声音,暗暗恨了自己嘴毒,但嘴上仍是捡了最刺激人的话说道:“切!孟流年你不用跟我说的这么惨,也别在我面前哭穷叫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跟着你来可是为了过好日子的。”
迎上聂丝岚的目光,孟流年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信赖与支持,心头豁然一亮,嘴角一弯与聂丝岚相视一笑,刚才的落寞之色顿时一扫而空。
孟家老宅,人不多,就五个婆子,两个管事,一个帐房。婆子只管照看宅子,两个管事则是替孟家打理着千亩良田。两个管事各自都是在合江安了家,知道孟流年过来急急的赶来相见。孟流年又特意将两人引见与聂丝岚。
“丝岚,这是曹管事,刘管事。”孟流年指了手边两个汉子冲聂丝岚说道。聂丝岚顺着孟流年的手冲两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孟流年左手边那人便是曹寅曹管事,约莫四十出头,国字脸,面貌质朴,身形魁梧,大手大脚,一看便是地里呆的人,但眼神却是滑溜老练没有丝毫质朴之感。右手边是刘长,比曹寅更要年长些,五十多岁,小肚子已经微微有些凸起了,花白的头发,红扑扑的圆脸,笑眯眯的眼睛,蒜头鼻,额头有深深的皱纹,看样子倒似是个好说话的人。
孟流年当着聂丝岚的面向两人做了些交代,对泸州发生的事也是没有丝毫隐瞒。孟流年的打算是明日便启程往杭州找孟继业,因着聂丝岚身份不比从前这才特意找了两个管事来吩咐两句,说是在自己不在这段日子,庄上若是有什么事都多于聂丝岚商量。孟流年这样做也算是给了聂丝岚一个落脚的身份,让她即便是自己没在呆在此处也不会落了尴尬。
孟流年说走那便是片刻不留,当晚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便带着孟青奔了杭州。
孟流年一走十天,聂丝岚也是在合江平静渡日,孟家的田都是分给各家佃户,每年收租,平时也是没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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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子从门外进来笑呵呵的道:“小姐,两个管事来了,说是要找你。”
聂丝岚看了秧子一眼,这丫头自离了江安县脸上的笑容便多了起来,看来之前过的是相当的不如意啊。
“好,就来。”
“曹管事,刘管事,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聂丝岚对二人很客气,两个管事对聂丝岚也是很客气,一直就很客气,一种没放在心上的客气。
曹、刘二人不比其他庄上下人,头前两年去泸州时曾在大宅里见过聂丝岚,不过那时的聂丝岚还是少夫人而不是聂姑娘。
刘长望着聂丝岚笑眯眯的说道:“聂姑娘,是这样,明儿就是放种的日子了,我们俩特来跟姑娘知会一声,看姑娘这儿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我倒是没有什么吩咐,你们往常是如何办便还是如何就是,两位管事多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两人都是异口同声,又是闲话了一阵便准备告辞,临走前聂丝岚问了句:“明天是在那个地方放种?”
刘长与曹寅短短一个对视,便听曹寅回到:“种子都在库里存着,到时也就是在老槐树下的坝子。”
“好,得空我也过去看看。”聂丝岚亲自送来二人出门,回来却是听秧子叨叨着说道:“小姐,我以前在宅子里可是听说每年这放种都要闹出些事儿才收得了场。”
“能出什么事儿?”刚才与曹、刘两人聊了一阵聂丝岚已经知道所谓的放种,便是孟家把自家头年里留下的粮种卖给佃户,都是平价,佃户也是自愿选择买哪家粮种。但孟家的粮种历来都是抢手货,因为孟家种粮起家,从种子的选择到储存都是自有一套法子,佃户买回孟家的粮种一般都要比其他人家的粮种多收一成至两成。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不仅是孟家的佃户还有其他家的佃户都是挤破了头想买到孟家的粮种。
秧子见聂丝岚一脸的不放在心上,又补了话道:“小姐你别不信,我可听以前宅子里的老人儿说了,这放粮种里面的猫腻可多了。”
“管事、帐房、立工,过一道手便得剥下一层,留作自家私用。每年都有佃户不服闹事,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聂丝岚听着奇怪,问道:“怎会不了了之?”
“这放粮耗时耗力,且分发时的损耗也是不好估计。往年即便是有少爷坐阵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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