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笑很容易便认出了橙雨,因为她的长相与十年前相较本无甚变化。依旧是那个如火般的女子,依然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的存在感。看到橙雨的一瞬,无数被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如冰渣般向萧笑卷面而来,割得他生疼。萧笑虚弱地晃了晃身子,脸色不由地苍白起来,若不是他身边尚有小左紧紧支撑着他,恐怕他会有些受不住。
“好久不见,”橙雨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已出落的一表人才的墨五七。这么多年了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还活着。虚音宗用来做‘引’的门徒向来都是短命的,他们往往用不了多久便会因修习玄暖诀而体内高温失调,资质再好的也撑不过几年。不过现在真要回想起来橙雨倒不大惊奇了,毕竟五七身边还有个那样的存在。
橙雨抿了抿嘴终没有多言,只叹息一声,道:“你们且随我来吧。”
“怎么?”发觉身后几人没有跟上,橙雨不觉挑高了眉梢转头回望过来,只是眼神触及萧笑手边的娃娃时眼神有些躲闪。
“明知前头是个火坑难道我们还会往里跳吗?”小左不屑地朝橙雨撇了撇嘴,丝毫不在意做为一个娃娃他的语气显得太过老成。只凭气味他便已大概知道里边有些什么人了,虽然不知这些家伙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橙雨突然似是鼓足了勇气,强迫自己直直地望向小左,眼睛一眨不眨,“你们没得选。”
“哦?”充作娃娃的小左顿时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就因为你们拿蜀山上的人做要挟吗?”
只见橙雨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次却是看向了萧笑:“是的,就是蜀山上所有的人。”
小左明显感到了萧笑握着他的手轻轻颤了颤,他佯装不知,却对橙雨冷冷一笑:“说笑吗?以为拿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就能引我们入套?”
橙雨却十分笃定地说:“就是知道肯定能行。你不在乎,他却在乎。”
小左一听,瞬时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不妙至极。它毫不怀疑橙雨和里边的这些人已知晓了它的真身,这尚在意料之中,毕竟是萧笑放跑了那个千碧水的狗腿弟子,那个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家伙。没想到它小看了他,只是一个无用的废物竟能将当时的一切包括它和萧笑的长相都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了别人。应该也正是通过萧笑的模样他们才到了蜀山,毕竟死了的小豆只是个鲜为人知的孤儿,而小左它变出的模样本人又是无处可循,只有萧笑不仅长得出彩且现今江湖上也算“声名小就”,稍一打听估着就能寻到风言此人来自蜀山。此外,更让小左悚然的是橙雨他们分明是知晓了萧笑对它的那种约束力。如此看来这次他们前来的目的便不只是线索找到萧笑那么简单了,而很有可能就是针对着它而来的!
“萧笑!”小左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唤出萧笑的全名,“我们走!”
萧笑?看来这才是墨五七的名字了。橙雨眼神黯了黯,但依然固执地望着萧笑,虽然是十年前了,但她认识的那个墨五七绝不会撒手放下里边的人不管的。
“萧笑?!你没听到我说吗?这里边是个圈套,去了凶多吉少!”小左看到萧笑仍然无动于衷,不由心焦起来,若是萧笑真不愿走它也奈何不得,说到底做主的可是萧笑。
小左贝齿一咬,忽然道:“那时你可能太小不记得了,但是害死你父母的人正是那个对你‘疼爱有加’的外祖父!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一把不值钱的破剑!再想想你在蜀山上的日子,沈彪对你的不过是虚情假意,而那些个师兄师弟们包括所谓的师伯们私下里又是如何待你的?你本无须考量他们的感受!就是他们统统横尸在里边也是活该,你该泄愤才是!”
萧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如同被木桩行刑般钉钉着动弹不得,面上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所以,走吧。”小左使劲拽了拽萧笑的手,试图将这块木头拖出这个是非之地。它的心此刻跳得飞快,真的有种非常糟糕的预感。
萧笑忽然松开了小左的手,毅然走向了橙雨。
“喂!难道你不光是哑巴还是个聋子吗?我说的你都没有听到吗?”小左的情绪从没像现在这般激动过,为什么一向对它言听计从的萧笑最近却变得越来越固执了。
眼见口水喷了一地依然说不动萧笑,小左便死了心,不情不愿地迈着短腿跟上了前边的两人,嘴里碎碎念着“好心没好报”、“吾命不幸”、“拖我下水”等等。不过说到底小左也其实本不信里边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它。
在这个曾经住了十年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蜀山之地,他们却由橙雨这个外人引领着到了后山的习武场。
以往热闹异常的场地此时却是诡异地鸦雀无声,并不是无人,相反,习武场上一片白色,似是全蜀山的弟子都被聚到了这块后山之地,并皆以卑微的姿态跪伏在地。而白衣外围扎眼地立着异色的十余人,其中几人对萧笑和小左而言竟是惊人的熟悉,正是多年不见的虚音宗内门弟子。另外几人在小左闻来浑身都是浓郁的药草味,估计便是千碧水的人了,仔细辨认去其中竟还包括那个从它爪子下成功逃生了的小人。
萧笑很快地扫了一圈周围,见到并没有死伤之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主,人到了。”橙雨上前对着一个身着紫衣、面色冷峻的少年道士微微一礼,露出了身后的一大一小。
少年挥了挥手,橙雨立刻顺从地退到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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