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皇太后早已明言不必急着接回,可康熙毕竟是孝子,哪里肯让自己的老祖母在外城过新年?到底还是赶着处理完了早已堆积如山的公务,在除夕前到南苑接了众女眷、阿哥、格格们回了皇城过年守岁。
因年前里都忙着太子爷出痘的事情,今年的除夕宴无论从排场、花样上都比往年都要稍逊色些。但因有太子大病初愈还有禛儿出世这两件大喜事,酒宴的氛围反要比前些次更加热闹喜庆。
大殿之上,太皇太后怀抱着刚满两个月的禛儿坐在正中,康熙、佟贵妃和皇太后则分坐在左右。我和一众位份相当的贵人小主同坐一桌,眼角处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不时扭动白白胖胖小身子咯咯直笑的禛儿。
即便不曾明说,大家也早都心照不宣禛儿已然归入慈宁名下的事实。能够和他相处两月有余,是巧遇上了太子出痘,更是因着他的怜爱,因着太皇太后的不忍。可如今万事都已准备妥帖,我早已没了把禛儿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更何况,最初提出要把禛儿送到慈宁的,是我。
我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禛儿被养在慈宁,或许于我、于禛儿都已是最好的安排,可那份骨分离的痛苦和煎熬,是不变的,甚至因为两个月朝夕相对时的幸福和沉醉而愈发难以割舍。
想到这里,心遽然一痛,只觉眼前一派喜气皆是刺眼。一再告诉自己多想无益,却终是无果,只得执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正欲再饮,坐在身边的通贵人却不着意地压住我要去拿酒杯的手,低低唤了我一声:“德妹妹……”
我微微一愕,随即对上她了然中带着一丝悲悯的眼,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缓缓抽回了已经伸到一半的手。她见我神色不豫,继而劝解道:“妹妹如今虽只能远远看着小阿哥,可到底母子两个都在中,相比我那黼儿……已是好上太多。”
万黼自娘胎出来就带着一身病,虽然已经过了三周岁,看上去却比同龄孩子要瘦弱许多。可饶是如此,里的规矩却仍是不能废,两母子生生就给拆散了,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也对她起了几分怜意,就温言道:“三阿哥(注1)福泽深厚,有祖宗庇佑,必会长命百岁的。姐姐现在又身怀龙子,待得来年开春时节,三阿哥见到自己的胞弟,必是欢喜非常。”
话音未落,自己却先是神色一暗: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这个在历史中甚至连“胤”字辈都没来得及排上的孩子,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通贵人听了我的话,却是露出了几分真心的欢悦,温软的手不经意地扶上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似是对未来又有了几分新的期许。
酒过三巡,众人皆是尽兴而散。我扶着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的通贵人回到最西边的储秀,这才撑着已经微醺的身子随玲儿一起往最东边的永和走去。
还未行至永和门,就已可以隐隐看到正焦急徘徊在殿门外的顾问行还有那谕示着圣驾到来的亮如白昼的灯火。我不由一阵心惊,原本因为饮酒而带来的几分醉意霎时消失不见:今儿是除夕,按理他应该去佟贵妃的承乾,怎会……来不及多想,我正了正衣冠,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哟,我的贵人主子,您可来了!”
顾问行见着我,脸上的愁色尽散,道:“贵人快进屋去吧,皇上已经在同顺斋等了多时了。”
我应了声谢,扶着玲儿疾步往同顺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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