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的修行者们根本无法在风里站稳,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就连谈白真人、水月庵主这样级别的大物都避到了更远处,不愿与这场风正面相抗。
峰顶的积水尽数被狂风吹起,还在骂着死老头子之类言语的卓如岁被风灌进腹中,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阴云骤然被风吹散,露出湛蓝的天空,却不知道太阳躲去了何处。
当这阵恐怖的狂风消失之后,人们才知道风因何而起,那是一道响彻天地间、无法想象的巨大声响。
人们形容巨大的声音往往会用轰隆的雷鸣,最夸张的时候大概会说数万道雷鸣同时响起,可这道巨大的声响远远超出了这种程度。
很多境界稍差些的青山弟子与各宗派修行者直接被震的昏死过去,向着崖下飘落,直到被师长们惊险地救起。
天光峰顶的那座庐破碎无踪,就连元龟驮着的那座石碑上都出现了一道极细小的裂口。最不可思议的是,崖畔罩着那两道身影的青山剑阵光罩……都开始颤动不安,有了些不稳的征兆!
无数道视线向着狂风起处望去。
上德峰覆着无数的冰雪,就像座雪山。
雪山之巅站着一只体形巨大的黑狗。
黑狗看着天光峰崖畔的两道身影,眼神冷漠至极。
……
……
天空忽然放晴,暴雨就此无踪,湛蓝的天空如瓷,太阳依旧不见,青山大阵也不见了。
因为崖畔那两道身影消失了,承天剑随之而去,想必青山剑阵去跟着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人们再次望向远处的上德峰,却发现那处的峰顶只有万年以及今日落下的雪,并没有那只巨大的黑狗身影,仿佛先前那幕画面从未出现过。
可那道恐怖的狂风就在前一刻,那道难以想象的巨大声响仿佛还在天地间回荡。
那只如山般的黑狗到底是什么?
大多数人很快便想到了答案。
青山镇守夜哮。
只有这位战力通天、能与麒麟正面相抗的青山镇守才有如此威势。
当它冲天而哮,就连太阳都不敢出现,故名夜哮。
……
……
天光峰顶恢复了暂时的宁静,泥水顺着石缝向着崖下淌落。
卓如岁清醒过来,想着先前自己骂的那些话不由双腿一软,倒在了师兄过南山的怀里,当然也是因为他伤势太重的缘故。
顾清与元曲的伤势也极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赵腊月走到崖畔,向着远处的上德峰望去。
鲜血从衣服的破口处不停涌出,她看都没看一眼,如漆般的浓眉微微蹙着,显得很是担心。
雀娘落在她身边,担心问道:“先生与那位去了哪里?”
井九与太平真人不会放开承天剑,就等于带着青山剑阵在身边,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不可能离开青山,可为什么这时候青山群峰恢复了平静?
包括赵腊月在内的很多青山弟子都猜到了,他们应该是去了隐峰。
当初方景天与广元真人、井九与方景天的两场通天之战都是在隐峰里进行的。
因为某种暂时未解的原因,隐峰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很难影响到别处的世界。
井九与太平真人去隐峰,想来与先前忽然出现的夜哮大人脱不开关系。
所有人都在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隐峰一角,雀娘不知道赵腊月为何会望着上德峰。
没有人注意到,从始至终一直闭着眼睛的元龟不知何时悄悄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睁的很小,勉强算是一条缝,要隔得很近才能看懂它的眼神,看到里面的愁苦与感慨还有恼怒。
你们师兄弟一直当我不存在,结果那条狗一生气就这么听话,有本事别来烦我啊!
剑狱在上德峰底,知道通往隐峰通道在剑狱深处的人就是赵腊月这些峰主。
但南忘与广元真人没有看着上德峰,他们盯着天空里的某个地方。
谈真人站在一朵云上。
白真人在另一朵云里。
……
……
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井底。
当年景阳与柳词、元骑鲸吃了一顿火锅,向太平真人走去。
今天他与太平真人站在那道天光下,手里紧握着承天剑,就像两个叼着虫子不放的好斗公鸡。
卓如岁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画面真的很难看,完全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以及在修行史上注定会有的地位。
所以尸狗的眼神也很难看。
它居高临下看着这对师兄弟,呼吸渐渐平静,不再有大风刮过,眼里的怒意也渐渐消退,但也绝不像平日那般温和,而是异常坚定与强大。
不管你们怎么弄、怎么争,都不能毁了青山。
青山不是你的或者你的,而是青山所有人的。
我是青山镇守,就要守着这里,谁可能毁灭它,我就要对付谁。
按道理来说,井九与太平真人这时候等于随身带着一座青山剑阵,便是连雪原里那座孤峰都敢走一遭,不应该受任何威胁,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尸狗的话真的起到了作用,所以他们才会冒着剑阵脱离的危险,从天光峰顶来到了这里。
太平真人叹道:“这算什么?忠犬翻身当主人?”
井九说道:“我没当过它的主人,所以你更应该难受些。”
太平真人向着剑狱深处走去。
他拿着承天剑的一头。
井九拿着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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