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船上下来,林绩还是有些不适应。坐了一个多月的船,他的身体和心理都习惯了摇摇晃晃的步奏,忽然间恢复平地生活,这就跟头几天在船上一样——不晕,但是不大爽。
第二天起来,林绩果断地成了国宝——他躺在床上烙了半天的饼,愣是睡不着,王嬷嬷半夜照例进去看林绩睡得好不好时吓了一跳:林绩在帐子里郁闷地坐在床脚抱头。
“别告诉老爷太太。”林绩闷闷地说了一句。王嬷嬷叹道:“好歹睡一会儿吧。”轻轻哼起童谣哄着林绩睡。林绩大囧,只好强逼着自己闭了眼睛自我催眠,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
卯正起来,先洗漱完了,绕过回廊往贾敏房里去请安。贾敏搂着他:“不习惯了?”
“不大舒爽,这里可真是热,还有点儿闷,”林绩回道,“太太别担心,儿子明日就好了。”
“没事儿就好,船上有些风,目下自然是不敢镇日给你房里放冰的——你还小呢,受不住可怎么好。”转头吩咐王嬷嬷:“晚上略开点儿窗——也别叫他受凉了,丫头们都年轻不晓事,你多经心点。”
陪贾敏用了早膳,也比平时少吃了点。
辰时往外头大书房去——同学,到钟上课了!
徐琨徐先生已经在书房里了。林绩进去一看,不禁惭愧,先给先生行了礼,而后告了罪。徐琨摆了摆手:“不碍的,你想是不大习惯。”并不怪罪林绩,林绩松了口气:小时候的老师最讨厌就是学生迟到,当年还是小学生的林绩因为不小心迟到了一次,结果被罚在课室门口站了一上午——下课也不许走,在来来往往的小学生们指指点点下,八岁的小林绩绷不住——内牛满面了,真正的内牛满面啊。感觉很丢人的林绩默默回家后默默了一个晚上,林爸爸几番询问才知道始末——第二个星期就转校了。幸好不是带着这个不光彩的事情跟看过这件不光彩的事情的小盆友们一直到小学毕业,不然林绩可能会养成别扭的心理。
抬头一看,徐先生神抖擞——毫无不适应的样子。叹气,小孩子就是不如大人啊。
徐先生摆上课本,林绩已经学过《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当然,仅仅是背过而已,写——林同学目前只会写为数不多的字罢了。在船上时,徐先生已经把他先前跟着贾敏学过的几本小书复习了一遍,然后开始了学习《幼学琼林》,现在自然还是讲这个。徐先生毕竟是正宗的科班出身,给幼儿启蒙是不在话下,讲书还是很透彻的,把本《幼学琼林》讲得能让三岁小儿兴致盎然,讲了今日的课,末了让林绩临字帖——林绩的字真的不像他背书一样能让人衷心地夸。讲课是从头开始,习字自然也是——“上大人孔乙己……”林绩小盆友,别郁闷,你就慢慢儿写吧~~
中午下了学,林绩是要往内宅去,徐先生往他的小家去。分道扬镳之后,小厮抱着他的课业先递予了月亮门前的王嬷嬷,林绩径直往贾敏那里去。
进门看见贾敏在想些什么,给贾敏请了安。贾敏笑道:“缓过来了不曾?”
“回太太,儿子没事儿了。”
“先生讲得可都听得明白?”贾敏问道。
“徐先生讲得很好,这几日都在讲新课了,儿子都能听得明白。”林绩敛手回答道。
贾敏微微笑,捻了一块马蹄糕递予他,“这个倒很是清凉。”
林绩接过来,贾敏又道:“随我去拜访别家。”林绩一顿——在京时每每见客,因长着一张正太脸,没少被那些老太太太太们揉搓,到这里还是不能幸免!
囧着脸吃饭,上车时还是一张囧脸。贾敏笑道:“你这么样子,倒像廊下的猫儿一样。”林绩心里暗道:围脖的每日一猫可是很萌的!到底是收起了囧色,又给贾敏背了今日的课。
巡抚大人姓顾——跟京里的林家姻亲顾家真有关系,这位顾大人就是襄国公,顾家现任家主。
贾敏是拜访巡抚夫人的。这位顾夫人娘家姓晟——得,宗室女。不仅仅是宗室女,看这通身的气派和行事作风,只怕身份不低,林绩默默想。回去之后贾敏果然告诉林绩:“是铁帽子王爷某某亲王的嫡出女儿,当今的侄女儿,正经的郡主,尊贵得很。”
坐在上座的那位顾夫人——晟家的女儿,钦封的郡主现在对着贾敏笑道:“小公子很是聪明模样。我也有同样年纪的儿子,只怕他们还能玩到一处去。”说罢叫出儿子来见礼,又道:“让他们一处去东阁玩去吧?咱们姊妹两个好说说话。”
贾敏笑道:“很是。”两个母亲吩咐各自儿子:“好生与这个哥哥(弟弟)相处,不许胡闹。”
林绩看,得,你们这些大人又有话说!
随那顾家儿子去了东阁,两个小孩儿学着大人样互相见礼,眼前这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小孩姓顾(废话!),名宜宣。好名字啊!林绩暗自想道。他还长自己半岁,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不到四岁的人却沉稳得很,眼里看不出一般小孩子的样子,通身的举止气度仿佛是天生来的一样。
顾宜宣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林绩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句:“没,没什么。”
跟顾夫人谈过之后,由顾夫人引介,一切涉外活动步入正轨,贾敏迅速融入了浙江的官夫人交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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