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轻的一张脸!
我跪坐在床边,细细观察着床上成“大”字形摊开的人。
经过刚才一番剧烈运动,他睡得很沉,口水正顺着他的嘴角流到枕头上。睡着的他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明明比我还大四岁,却仍像个十六、七的小孩。索是个傻子,否则被一个五大三的人叫娘,我还真有点经受不住。
吹灭灯,我翻身上床,耳边平稳的呼吸声让人感觉踏实,困意也渐渐袭来。我似乎回到家里,朦胧中又见到了镇东头那棵枣树,还有站在飞散的枣花中向我微笑的虎子哥——一个我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
可命运多舛,谁又能预见未来?
不知爹娘和弟弟过得如何,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弟弟的聘礼凑够了没?他一直喜欢的张家小女儿嫁出去了没?
我并不后悔,毕竟这是我自身价值的最佳体现。因为我,家里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那么和傻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便不觉可悲。
若“傻”会传染就好了,这样,我或许也能感受到一点幸福。
口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闷起来,这种压抑感并非源自我在想的事情,而是来自外界的压力。只见那傻子正偎在我身旁,用一条胳膊抱着我,脑袋则扎进我的颈窝。
随着喷在脖子上一波又一波均匀的呼吸,我仿佛快被烤熟。从来没跟哪个男人如此亲近过,即便是虎子哥也没有,而这个傻子,他竟然肆无忌惮地将腿也跨了上来。
我光顾着推开他却忘记控制力度,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后脑就与墙壁来了次亲密接触。不过没关系,这一撞他不仅没醒,还吧唧着嘴翻了个身,似乎睡得更香更沉。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这么不幸?难道当初我不该认命,应该跟着虎子哥远走天涯吗?
都希望我能给大家带来幸福,又有谁关心过我的幸福?
“娘……”
我坐在床边,完全无视背后的响动。可那人却很不识相地爬过来揪着我的衣角,发出呓语般闷闷的声音。
“庭儿想尿尿……”
首先,我要恭喜自己,再一次摇身变成了傻子的娘。
其次,我还要警告自己,以后不论看见多么无辜又充满雾气的眼神都绝不能心软,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在夜风中的毛厕外举着烛台陪里面的人聊天……
“你家没有夜壶吗?”我抱了抱胳膊,夜风吹得身上有些发冷。
“原来有一个绿石头的,后来找不到了。”里面人嗲声嗲气地说话,想必正捏着鼻子。
绿石头,不会是翡翠吧?
我也捏住鼻子,这随风而来的味道真是……令人困意全无。
“姐姐!姐姐你还在么?”
“嗯,你快点,不然我先走了。”
“噢噢,庭儿马上就好!姐姐可千万别走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怪不得之前非要我陪,原来是因为害怕。
“姐姐等得无聊,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小孩都喜欢听故事,过去弟弟总是缠着我讲故事,讲完才肯睡觉。傻子当然也不例外,兴高采烈地应着,好像不发出那么大声音就对不起我似的。
不过,我可没那么好心,我真的只是无聊而已。
“从前有一对夫妻,总是斗嘴。有一次斗急了,丈夫在盛怒之下杀了妻子,然后把她的尸体埋在后院大树下。过了些时日,丈夫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好多天没见到娘,孩子却一点也不着急呢?
于是,他问孩子:‘这几天娘不在家,你不想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孩子答:‘爹,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你这几天一直背着娘呢?’”
方才还那么兴奋,不知现在的他作何感想,也许会吓得立刻跑出来,甚至还来不及提上裤子。我又将烛台举高一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令人失望的是,他没有大叫,可这并不表示他不害怕。
“姐姐……能不能进来陪庭儿……”他大概忍耐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也如蚊子般细小。
“我才不去,臭死了!”我一脸嫌恶,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风,“再说,里面不是有人陪你嘛!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刚进去。”
说这话自然是骗他,因为我还没看到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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