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此时已是深秋时节。颜贵妃独自一人靠在院中的海棠五蝠梨花小榻上,眼瞧着一片叶子在秋风中摇摆挣扎,终究抵挡不住那寒意,“咔”地一声从树枝上折下,打着旋跌向地下,真似自己也随着那叶子一头自高位上摔下,直奔红砖地下的无底深渊。
正出神时,忽觉肩上一暖,却是紫瑶小心地将一件素缎外袍披在他肩上,笑道:“天凉了,主子要小心些,仔细那肩窝疼的毛病。”边说着,边向后一退,却把那一片败叶在脚下“咔”地一声踩碎了。颜贵妃只觉心都跟着那碎叶的声音翻了个个儿,一双丹凤眼登时冷了下来,带着萧杀瞥向紫瑶。紫瑶跟随颜贵妃日久,见了这个眼神,素来是颜贵妃要杀人的前兆,当即唬得便是一抖,忙双膝跪下,颤声道:“主子、主子饶命……”哀声求了半句,却又不知颜贵妃为何发怒,跪在那败叶上只是抖。
颜贵妃瞧着那满地破败,方欲冷笑开口,却见紫薰兴冲冲地自外头进来,远远便笑道:“主子,方才小太监可送来个好消息!”方说了这半句,却见颜贵妃脸色不对,忙收了声,低着头跪下了。
“哦?”颜贵妃且不理紫瑶,微微抬眸瞧着紫薰。他这几日原有些不愉,脸色便较常日里少了几分血色,更显得凝脂白玉一般,此时纤长的睫毛一抬,恰似一把小扇子轻轻地一掀,露出倾国倾城的一潭秋水来。
“主子……”紫薰又是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忙收敛心思道:“凌妃被皇上下令拖去晾刑台了,听说预备了一顿好打呢!”
“哦?是为什么?”颜贵妃听了这句,却是嘴角微微地扬起一丝浅笑来,那白玉雕成的脸上如荡起了涟漪的春湖,顷刻间便似见了阳光下的粼粼波光般,让人整个心里都晴朗了。
“听说凌妃昨夜里寻事将贱贵人裘受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今儿一早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当即龙颜大怒,下旨将凌妃拖走了。”紫薰见颜贵妃高兴,声音也由不得染上了兴奋,忙笑回道。
颜贵妃听说凌妃受刑,本是满心地幸灾乐祸,此时听见竟是因为惹了裘受,不知怎地竟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意来,怔怔地半晌再未说话。
紫薰本在兴头之上,只道定能讨了颜贵妃欢心,却未料碰了个软钉子,只得讪讪跪在一旁,一句不敢说了。直跪了半柱香时间,方听颜贵妃淡淡地道:“你陪本宫过去看看,紫瑶脱了衣服去池水里跪着。”
一旁紫瑶脸上早没了血色,却一声不敢出,规规矩矩磕头道:“是,主子。”忍着羞耻tuō_guāng了衣服,便向池水跪爬过去。此时天气早已转凉,那水更是冷得刺骨,紫瑶脚方沾水,便冻得连打了几个寒噤,却半点不敢违拗颜贵妃之意,死命咬着牙下了水,却是半个身子都s-hi了,跪在寒风里突突地抖起来。
颜贵妃哪里理她,早带着一干侍从出了天权宫,缓步向晾刑台而去,一路上少不得又有各宫嫔妃赶上来巴结。待到了晾刑台,远远地未见皇上,只见各宫上下人等围得密不透风,并阵阵议论谈笑声刺耳。
略走近时,众人见颜贵妃来了,忙都收了声。一旁欲妃等人早已到了,忙端了椅子过来请颜贵妃正中坐着,笑道:“到底是皇上会摆弄人,今儿凌妃这个脸面可丢大了。”
颜贵妃端然坐了,便令各宫掌宫坐下,这才定睛向晾刑台上看去,却见凌妃跪在大红晾刑台正中,双手被高高吊起,膝盖跪在地上,脸向前扬着,素习骄傲的神色早没有了,只落得两颊苍白。
再向一旁看时,却见一人穿着蝴蝶流彩穿花锦袍,高高地束着发,身姿轻轻袅袅,踏着云般上了台子,冷笑道:“凌妃大人,妾身有礼了。”却正是许久不见的瞿美人。原来这瞿美人自那日受了“玉指c-h-a”后,断断续续将养了半年。方好了,这日一早便得皇上传召,却是给了他个监刑的差事。
此时瞿美人满脸皆是傲意,似行礼不行礼地微微弯了弯膝盖,接着道:“今日妾身奉命代皇上监刑,凌妃大人可要好好配合妾身,不然,可别怪妾身不——客——气。”
第三章 得宠(凌妃晾刑台赤身luǒ_tǐ受鞭刑,下贱言语唱刑自辱)
凌妃跪在晾刑台上,早知今日必然受辱,却未料竟是素来被自己欺辱得最狠的瞿美人监刑,一时又是屈辱又是郁结,一双薄唇紧紧咬着不开口。
瞿美人今日得了这个差事,心中痛快得无法形容,此时见他不开口,便冷冷道:“妾身的话,凌妃大人自然可以不回。但下面的话,是妾身代皇上问的,凌妃大人回不回答可要想好了。”说毕,高高地扬着脸,走到凌妃眼前逼着他道:“到了晾刑台上,该如何受刑啊?”
凌妃向来得宠,便是颜贵妃也要让他三分,如今忽然落得当众跪在晾刑台上,被下位嫔妃逼问着,心中屈辱真似油烹火炙一般。但又万万不敢违了皇命,只得忍耻忍辱,哑声开口道:“回瞿美人,该当……该剥光衣服受刑。”
“凌妃大人说什么?本美人听不见啊?”瞿美人依旧凑在他眼前看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睛毫不掩饰尽是嘲讽之意。
凌妃本来出身教坊司,最是凌厉好胜的x_i,ng子,此时见瞿美人如此,反激气了好强之意,大声道:“本宫既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今日虽上了这晾刑台,但这羞辱都是皇上给的,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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