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玄避开他的目光,只望着留在他脖子上的几个青紫的指印,眉心微蹙,一声轻哼滑出嘴角:“不知死活。”
随着他站起身离开床榻,那把悬在半空的长剑一声低吟收归入鞘。
谢语栖揉了揉脖子,抬头看了一眼范卿玄的背影,即便穿着一身慵懒的中衣,青丝披散在肩头,那身姿体魄仍旧隐约能见,身材j-i,ng瘦,笔挺如青松。
谢语栖忽然狡黠一笑,凑了过去,轻覆他耳边道:“范宗主在想什么?”
低声轻呢,气若吐丝,恍若梦呓。
范卿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了一下,呼吸乱了,眉心拧着,眼中的冰霜也似乎都裂开了一条缝。
而罪魁祸首谢语栖却再绷不住的笑出了声,恶作剧得逞,看着对方有些尴尬的模样甚为得意:“你既不杀我,那我可就走了。”谢语栖折身到廊下,兔起鹘落的翻上了屋顶,风声未落便如烟云般没入夜色之中。
屋外的竹叶尚在轻轻,范卿玄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尚存着那一人的温度。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点急促。
“宗主……”来者是方才亭廊下有说有笑的两个姑娘。
范卿玄收回一团乱的思绪,看了过去。
“宗主,刚才有个男人闯了进来打听您的寝宫下落,他点了阿檀的x,ue道,骗我说下了咒术,我若不说实话阿檀就得死。我,我这才说了,那个男人他——”
“无事了,休息去吧。”
那两个姑娘一脸迷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范卿玄道:“他走了。”
两个姑娘木然呆立了一会儿,傻傻的“哦”了两声,其中一个这才渐渐缓过神,忙道:“那,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宗主您早些休息。”说着她推搡着一旁的姐妹退了出去。
范卿玄收起自己的佩剑,转身往床榻走,却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他寻声而望,只见一枚银色的飞针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是他落下的?
范卿玄仔细打量着那枚银针,长约五六寸,雪亮透白,至于材质却难以看出,光滑平整有些像玉石,却又轻如鸿毛,针腹隐约有些暗纹,倒是挺别致。
这一看不禁又想到刚才那个白衣人。
九荒的杀手范卿玄并非没有遇到过,只是哪一个不是杀气腾腾,行事冷漠的?哪有像他这样……
范卿玄沉默了,竟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思忖半晌——他究竟哪里像个杀手……
这一夜倒也没在出什么状况,一觉到天明。
晨光将大地染成金黄色,范家的子弟陆续醒来,洗漱用早后便开始了晨课,然后就是去广场上c,ao练修习。一切原本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众弟子吃完早饭来到读晨课的地方时,却看到一个白衣男人。
他慵懒的靠在案台上,翘着腿,倚着窗,嘴里叼着根竹签,看到一堆范家小辈进来时,两眼一弯,嘴角一勾,道:“今日先生休息,我来代课。”
啊???
第3章 晨课
范氏宗门是世家大宗,门下弟子五千。有慕名前来修心问道的,也有不少名门之后,大都是些有家有世的人。
范家的先生们虽并非死板严苛,为人处世也需得有气度风范,正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即便做不到中规中矩,也不可带着粗俗不堪的市井之气。
众弟子看着屋中这人,顿时就想到了先生平日的教诲,该是说:粗俗不堪的市井之气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腿都放桌子上了,毫无坐相。可偏偏这男人又能将这样粗俗不堪的坐姿展现出另一种风姿,别说是和粗俗沾不上边儿了,就是说他这是潇洒脱俗,风韵不凡都不为过。
谢语栖随手翻了翻他们早读的书卷,兴致缺缺的道:“文笔不错,就是写的不够实用,教材可以换换了。”
学生们坐在案台后,捧着他口中所说的那本该换换的教材,小声的念着,不时的朝他那边看上几眼,约莫都在好奇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是范家的导师么,看着也不像,说不是么,那人家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这儿,丝毫没有害怕东窗事发被撵出去的样子。
“哎,你们别念了,跟和尚念经似的。”谢语栖将手中的那卷书册扔了出去,砸在大堂中间,哐啷一声突兀的响,嗡嗡的读书声这就停了,众人齐刷刷的抬头看着他。
谢语栖支着脑袋,也看着他们,相互瞪眼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你们都是刚进门的新弟子?”
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弟子点点头。
谢语栖道:“没出去练过手么?”
一人道:“咱们来了也才一个月吧,久一点的也就将将两个月罢了,先生说这些玄门宗家的处世之道尚未熟记于心,还不可外出实训。”
谢语栖嘲道:“世家大宗就喜欢捣鼓这些。死读书可不行。”他瞅了瞅屋中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少年们,心道这些个老先生倒是把学生训的挺乖巧。
他想了想道:“既然今天你们先生休假,我便教你们些好玩儿的。”
终归是少年心x_i,ng,坐下的少年们眼睛登时就亮了,既然是新来的先生,有些新的教法也很是不错。正好他们在这儿憋了近两个月,早就盼着点新鲜事儿了。
谢语栖再不多说,凌空随手画了两下,众人还未看清,只以为他信手胡来,却见空中逐渐凝结了不少白色的小光点,好似萤火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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