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听炮响三声,鲁王戴九旒冕,穿绛纱袍、青裳,并有蔽膝迎接天使,看着赵公公带着甲兵而入,不由一阵阵心悸。
不过,在看到赵公公带的甲兵不是很多,心略安,鲁王下意识去寻找桂峻熙身影,发现桂峻熙不在人群中。
因着香案已在大厅匆匆备好,天使也到近前,鲁王只能收敛心神,上前去,待赵公公南面立定,鲁王便行三跪九叩大礼:“儿臣鲁王恭请父皇金安!”
“圣躬安!”赵公公瞟一眼鲁王,面无表情,只是展开了旨意,一展开,鲁王只觉得让他窒息的恐怖徐徐展开,却只能忍着心悸,跪伏听命。
“坏了。”
此时桂峻熙不仅不在人群中,甚至出了这院,躲在了一处院子房间里,靠在紧闭着的门上,脸色涨红。
又转过身,从窗户望去,能看到鲁王已跪下,来宣旨的赵公公一展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鲁王品性无端,即今日起,削去亲王,降为庶民,幽居府邸,未经允许,不得出府,钦此!”
父皇,为什么……
听到圣旨内容,鲁王只觉“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废除亲王,降为庶民?
哥哥齐王那般暴戾,做过那么多事,父皇可曾降过齐王位份?没有!
他做错了什么?品性无端?自己一向做事低调,什么时品性无端了?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一句?父皇不公,为何要这般对他?难道齐王蜀王是父皇的儿子,他就不是了?
任鲁王如何去想,也想不通。
所以他呆呆跪在地上不动,整个人都木在了那里。
赵公公垂眸看着,有点怜悯,看鲁王这模样,似乎还不知宫里出的事?也不知是卫妃连累了血统被质疑?
这事,赵公公作太监,也无权去说什么做什么,只能跟皇上走,皇上让他来,他就只能来宣旨。
而此刻,他也只能站在那里,冷淡问:“怎么,你不奉诏?”
这态度惊醒了鲁王,鲁王颤抖了嘴唇,片刻,才呜咽着声音:“儿……臣……奉诏……谢……恩”
听着鲁王奉诏,赵公公就一摆手,立刻上来两个甲兵,一人扶住,一人就去摘了鲁王的九旒冕。
而鲁王九旒冕被摘下的一瞬间,不仅鲁王自己身体僵住,远处房间里遥遥看着这一幕的桂峻熙也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一步,就喷出一口鲜血。
道观
刘湛正慢慢倒着茶,这一间茶室内,茶香弥漫,清香扑鼻。
在刘湛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俞谦之。
虽然之前在刘湛这里碰过钉子,可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严峻,暗流涌动,让俞谦之根本坐不住,只能勉强为之。
尹观派作道门中的一大派,是俞谦之以及俞谦之背后难以割舍的拉拢对象。
俞谦之这次来,是因着代王奉旨处理神祠事件,在俞谦之看来,皇帝先斩去代王一个臂膀,让罗裴前往西南做总督,又让代王负责神祠的事,很明显,这就是对代王不看重,没有立代王之心。
帝王的想法,对于立储可是有着决定性作用,一个不能被皇帝当候选人的人,哪怕是亲王,又有何用?
他就正在劝,却不是从这个角度劝,而说:“代王心机深沉,束手让你们前冲,本来这也没有多大的事,可现在卷入了鲁王,性质就变了,你们再继续下去,就打了上代王烙印,再也下不来了。”
“经处理神祠的事,难道真人还看不出,代王争嫡并无胜算?”
有着太子之子的名分又如何?大臣如何想又如何?齐蜀鲁三王也不是没有名分,他们可是正经皇子,如何争不得?既都能争,那么,皇帝属意谁,就是很重要的事了。
俞谦之不信尹观派没看出这一点来。
刘湛给自己倒了茶,将茶壶放下,抬头看向俞谦之:“那你的意思是?”
俞谦之笑着说:“可以顺势下船了,我想,代王也不会因此介意而强留,而诸王也不会介意之前作的这点事。”
“道梵二教,应该远离旋涡,坐看人间风云才是。”
“要是自己下场,或不但无福,反是有祸。”
虽这话有些道理,果然又是来给鲁王说客。
刘湛暗想:“不是那一日得知代王是潜龙,机会最大,门里也有了倾向,恐怕俞谦之这一次来,还真能说动我。”
“鲁王虽低调,但低调也的确有低调的好处,就是不会被围攻,可以暗中发展,坐收渔翁之利。”
“但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有时缩在后面想求个安全,想得好处,可能连喝粥都喝不到热的,这本就是看天命,看运气。”
这样想着,刘湛微微而笑,还没有说话,只听“轰”一声,外面风起云涌,天色骤变了。
“……”二人都是真人,对天象的变化自然敏感,但这变化太快了,几乎突然之间就乌云密布,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轰!”
“啪!”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道闪电落下,将整个道观照的惨白,一瞬间,茶室院落中的一棵茶树应声而中,有些枝条直接起火,但好在只细小火苗,大风一吹,没让火势大起来,反给吹灭了。
而茶室内的俞谦之,全身一震,仰面就倒,一口鲜血喷出,喷的茶具满是血沫。
“天谴?不,不是,这是天机反应。”
刘湛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放下染了血的杯子,推开窗户望向远处。
乌云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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