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这一病本不算很重,但是生病的时候,得要有人安慰着,感受到亲情温暖,感受到自己受到了关怀。皇帝,也不例外。偏偏最心爱的儿子一脸淡定,康熙非常不高兴,这种不高兴还特别刻骨铭心。
老子病了,还瘦了,你个混球居然不伤心,一脸的淡定,举止那叫一个持重,一点影响都没有受!老子在你心里是什么啊?!康熙在心里咆哮,心理影响生理,哪怕之前自己带了一堆御医,胤礽又打包了一堆来专家会诊,病也一直没好,只得班师回京。
他回来,福利了石家。石家本家,长孙富达礼、次孙庆德都是随驾的,此外华善的侄子石文英已是御前侍卫,亦随驾出行。不管看着多荣耀,一家三个男丁陷在前线是个不争的事实——太让人担心了。等到康熙回来了,他们也都能跟着回来了,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石文英父亲不在京里,回来之后自然要跟妻子一起到伯父家里感谢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伯父对自家的照顾。华善不屑地一撇嘴:“你小子不地道,明明是你媳妇对你侄女儿、侄媳妇多有看顾才是。”
石文英:“……”权当没看到伯父在鄙视他。
富达礼无奈了,完全不好说话,拼命给弟弟递眼色。庆德翻翻白眼,嘴:“玛法,叔那是跟您客气呢,您还真拿架子了。”
华善从桌子上捞起烟袋杆儿兜头一比划,庆德嗖地跳出老远:“玛法,您那烟锅子还烧着呐!嗖,嗦……”掉了几粒火星子粒到手上,他跳了好几下,一面跳一面甩手。
气氛终于缓和了。华善开始不不阳地问侄子和孙子在外的情形:“主子爷龙体究竟如何?”
石文英的职位离康熙最近,但是又有规定,不得泄密,想来想去,拣最无关紧要的说法说了:“主子爷这回病得急,原带的几个御医、太子爷又带去的几个御医都说要静养,这就回銮了。如今天颜清减,估着静养一阵儿,也就差不多了。”
华善唔了一声:“你侄女儿倒是蒙皇太后青眼,入说过几回话,听说皇太后很是担心?”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这群小子少来糊弄我!
对于堂侄女儿得皇太后青眼石文英并不意外,以他们家这样的规模,成年男子人人头上有顶戴,里人要是对他们家不在意那才是奇怪呢。只是石文英没有想到,小姑娘如此投皇太后的缘法而已。
石文英惊讶完了,也明白伯父有敲打的意思,未免有些无奈。石家的家法,从来都是以皇帝为核心、围着皇帝转,守拙,不强出头,默默地做事。到了石文英这里,又加上一条,要是实在风险太高,就缩头装死。
他现在,就有一点想装死的意思了。想了想,到底是亲伯父,有些话也要提醒一下。便说:“也是关心则乱的意思,呃,不过,皇太子往行营的时候,哀凄关切之间不深,主子爷似是不大高兴,转天就命太子回京了。此后一路,都没见笑脸儿。”
天家父子玩变脸,咱们还是老实缩着吧。“以圣上对太子之宠爱,许是气气就搁下了。要是这会儿夹在中间儿,被拿来作筏子泄气,未免太不……”
华善这里祖孙三人也是这个意思,要说父亲病了,做儿子的面瘫了,确实很不像话,但是华善是知道的,皇太子也是火速前往了,还打包了很多御医和药材,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关心的样子。话又说回来了,京中人都目睹过皇帝对皇太子的变态溺爱——为儿子扁老师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家长都干得出来的。
男人们商议出了大致方案——继续围绕国家的中心皇帝陛下行事,其余的,装死。闲事少搀和。女人们却是经常见面的,在后院里嗑着瓜子聊着天,倒说的是家长里短,无须赘言。
淑嘉晚上给华善请安的时候,就被华善训话了:“要是皇太后再召你入,如遇上了贵人,说话的时候要当心些。”
淑嘉原是低头听训的,此时抬头望向华善,眼中满是不解。
华善索直说了,这会儿不是让孙女儿严守闺训的时候,既然已经踩到这个圈子里了,不如说得明白一点。“圣上龙体违和,皇太子探病之时关切不够,父子正怄着气,你说话的时候,绕着点儿。”
咦?
皇太子不是……没那么二的么?怎么这回办事这么欠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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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淑嘉翻来覆去地想着胤礽的表现。她实在脑补不出来,以康熙对胤礽的纵容,胤礽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得挂上什么样欠抽的表情,才能让她玛法专门来提醒她这个“有可能”进说话的人要小心?看他对他祖母的样子,完全不是个傻孩子么?也是会逗老人家开心的么?怎么对一言决其生死的人,反而不那么上心了呢?
她是漏算了当事的另一方康熙,康熙是个病人,病人的情绪总是很难琢磨的。
生病的人情绪总是不稳定的,出门在外,心灵难免脆弱一点。等回到了家里,心情通常会好很多。
康熙就属于这种情况,四面军营里一片肃杀,本就很苍凉的氛围,兼之长子不争气地跟长辈扯皮,八旗自三藩乱后安逸了近十年,又**了、战斗力也不如想象中的好,康熙的心情非常之不好。
回京的路上,銮驾摇摇晃晃,七八月天,白天依旧热得很,病人康熙心里烦躁得很。三十年皇帝当下来,他表面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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