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舟说,“大姐是没看到许里正那个样子,对爷厉害得紧,说咱们家不识抬举,居然敢得罪举人老爷。哼,你退亲的时候想让他说句公道话,难!”
这一点许兰因已经想到了。说道,“靠人不如靠己,也没巴望着他帮忙。”
几人坐在屋里商量,许做的玩偶送给她,再送些点心。
又道,“那位张爷爷给的药膏,说是能够祛疤。我试过,真的非常好用。闽大小姐摔得那么重,又是夏天穿衣少,八成会在脸上或是身上留下疤痕。我给她挑一点送去,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最怕哪里有疤了。”
秦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若那药膏真的管用,比送她什么都强。”
家里有装香脂的旧瓷盒,许兰因找了一个好看的,用木簪挑了半个指甲盖那么大一坨如玉生肌膏。就这一小坨,许兰因心里都在流血。但是没办法,闽小姐的关系必须打点好。
许兰因刚刚做好晚饭,门又响了起来。她去打开门,却看到古望辰站门口,他的身后还站着许金斗和古家的一个族亲。
此时日薄西山,余辉浓艳。
披着霞光的古望辰穿着石青色绸子长衫,带着方巾,五官俊秀,气质干净,笑得一脸温润和气,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封。
外貌真的如书里所描写的一样,难怪能迷惑痴情小原主,还能被重生一世的苏晴看成白月光。他看许兰因的眸光微微一怔,瞬息即逝,马上被温和的笑意所代替,但那一怔依然没有逃过许兰因的眼睛。
许兰因压制住内心的波澜,眼波平静。
古望辰对如此的许兰因很纳闷,自己只离开一个多月,这个丫头的变化委实太大了。还是笑道,“因妹妹,我不负岳父、岳母的期望,乡试中了第七名。”又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封,“这是我在省城特地为岳母买的,谢谢她之前对我的教导。再请岳母、两个小舅、还有因妹妹去我家吃席。”
态度谦逊,温和,观之可亲。
许兰因真想吐他一口口水,再把他递过来的油纸封砸到他脸上。这个男人的笑容有多温润,内心就有多冷酷。气质有多干净,内心就有多龌蹉。
但许兰因没有。
古望辰现在应该非常气愤才对。许兰因没有如他所愿傻傻地去偷梨,没有让自己的名声更不堪,也没有气得去苏家庄找他理论……一切都没有按照他的设计走下去,他还应该听他娘说了自己如何骂他们。
他都能如此装,那么自己也应该学学他,在人前装一装,不能让真正无辜纯洁的原主凭白被人诟病。等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时候,再卸下自己的面具,扯下他的伪装。
许兰因接过油纸封,强行扯着嘴角笑道,“哦,恭喜古老爷,贺喜古老爷,我娘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我们要陪她,就不去吃席了。你先忙,有些事咱们后一步再谈。”
说着,就赶紧把大门关上,把那包烂点心丢在地上喂花子。
自认为是下一任里正及下两任族长的许金斗对自己族妹的表现极是不满,隔着门皱眉说道,“兰因妹子,对待古老爷不得如此无礼。岩婶子身体不好,你留下来照顾,舟子和亭子还是应该去吃席。”
许兰因翻着白眼没理他。
古望辰温润的声音,“金斗兄客气了。一定是岳母身体不好,因妹妹和舟弟他们着急吃不下,这是他们孝心可嘉。无妨,过会子让人送些席面过来即可。”
许金斗的声音,“哈哈哈,谢举人老爷的体恤……”
态度低到了尘埃里,声音渐渐远去。
那厮还体恤了,还要谢他!
许兰舟气得要命,“姐,怎么办?”
许兰因道,“无妨,姐有主意。”
秦氏虽然没有出来,但从小窗里看到了古望辰,也听到了他的话。她愁得要命,“因儿,娘之前还是低估古望辰了。一个农家子考上举人是多么荣耀的事,他居然没有一点沾沾自喜的神态,还装得那么谦逊温和,这样的人吃人不吐骨头……唉,都怪娘当初瞎了眼。”
许兰因忙道,“娘放心,我会清清白白跟他掰扯开。”
他们的饭刚摆上桌,李玉斗就送来一碗蒸扣肉和一碗蒜苗炒肉。
许兰舟把两碗菜放在桌上,自嘈道,“咱们家养了古望辰八年,这是第一次吃他家的肉,还是做给别人看的。”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两片大肉塞进嘴里,恶狠狠的样子就像吃的是古望辰母子的肉。
许兰亭小小年纪总能看到本质,说道,“也不算他家的肉,这是大家伙凑的。”
说完,也恶狠狠地夹了一片肉吃。
许兰因又给秦氏夹了一片扣肉,劝道,“娘吃。不管是古家的,还是乡亲们凑的,都没必要把对古家的恨代进肉里,肉没得罪咱们。
乡下人家吃扣肉,不是过年就是办席,平时根本吃不上。
酉时末,热闹的古家渐渐平静下来。吃完席的许大石来了,他说附近的地主、里正都去吃席了,连县太爷的幕僚何师爷和苏家庄的贺老爷都来了……
“何师爷说了,县太爷明天上午请古望辰去县衙作客呢。你没看到许里正和那几个地主,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古望辰邀请许里正一起去,许里正当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说完,又同情地看了许兰因一眼。
许兰因暗笑,这就更好了。说道,“闽小姐不是说我再有好玩的物什直接去找她吗?我明天上午就去找她。弄不好,我们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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