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乐县,中间要经过闽侯县,左右无事,赵肃也不急,跟赵暖会合之后,两人索慢悠悠地一路逛回去,权当增长见识了。
在福州的时候忙着乡试,本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而闽侯靠近福州,繁华不逊于省城,正好可以弥补缺憾,所以赵肃在这里订了客栈,准备住两天再走。
赵肃虽然决定走上科举这一条路,可并没有把所有希望全部放在上面。
这几年,他靠卖药材给回春堂,母子两人省吃俭用,攒下一些余钱,当时长乐县水患刚过,县城一片狼藉,商户十去其九,赵肃趁机低价盘下一间小店面,让陈氏做些手工糕点出售。陈氏本身手艺不错,东西便宜好吃,又经常琢磨一些新花样,每日糕点出炉的香味往往吸引不少百姓来光顾,久而久之,唐宋居在长乐县也算小有名声了。
时任长乐知县詹莱是老师的至交好友,赵肃和回春堂也有交情,以至于压也没有什么地痞恶霸来捣乱兹事,他们很快把本钱赚回来,到年底也有了盈余,店铺生意红火,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比起以前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一个县的市场是有限的,生意做得再大,不测之灾一来,就什么也没了。赵肃见过水患把大半个县城都淹没了,更加明白不能把**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在闽侯县落脚的同时,也抱着考察一番的心思,想看看未来能不能把唐宋居的第一间分号开在这儿,两地离得近,也方便互相照应。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初步的设想。
“你小子向来鬼鬼的,怎么这回就临阵脱逃了?陈洙那家伙人脉广,跟他结交肯定有不好好处,干嘛急着回来?”
赵暖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二愣子了,这几年他跟着赵肃一起厮混,看着他考秀才,开铺子,心里想做生意的念头就越强烈,只可惜家里老爹说什么也不肯放行,他只好偶尔帮赵肃和陈氏打打下手,趁机学点东西。
“人脉广不一定就好用,里面十有八九都是想浑水鱼的,一旦你真的有事,他们只会一哄而散,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赵肃一笑,随即转了话题,跟他说起自己在这里开分店的设想。
赵暖听得一愣一愣:“你怎么就这么多鬼主意?”
“我也就是想想罢了,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么?”
“你说得也有道理,长乐县不大,去年詹大人调任河南,新任知县跟我们并无交情,为了长久发展,是得合计合计了。”
赵肃有点意外,没想到向来没心没肺的赵暖也能开始思考起这些事情来。
“那你说说,如果在闽侯开店,有什么好处?我们和这里的县官也不熟。”
赵暖笑嘻嘻的:“你想考我啊?闽侯离长乐近,也方便,其实我觉得最好是把分店开到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啊!”
“……你想太远了,明年会试,全国举子齐聚京师,卧虎藏龙,我还指不定考到什么名次呢,再说只有二甲排名前几位,才有希望能留在翰林院,其他都要放外任的。”
赵暖伸了个懒腰:“这不是咱哥俩在随便说说么,其实我还真希望能把唐宋居开到京师,这样你以后在京城做官,就有靠山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哈哈!”
赵肃全当他在呓语:“先把你爹搞定再说,我真要把你拉过来帮忙,他能吃了我。”
即便赵暖现在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有,赵慎羽也没放弃让儿子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希望,从前他甚至看不起赵肃,直到对方考中功名,他才渐渐默许自家儿子与赵肃交好。
闲聊间,赵暖说要到前面集市看热闹,赵肃却想到布铺给陈氏买点东西,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便各自分道扬镳。
进了铺子,赵肃直奔那些色泽鲜艳,起来舒服的布料,不一会儿就买了好几匹。说来惭愧,从前几年家境好转,到从福州回来,自己竟也忘了要给母亲买些东西。
待挑好东西从铺子出来,便看见赵暖火急火燎地迎面疾走过来。
赵肃忙喊住他:“这是被狗追呢?”
赵暖急急停下,脸色煞白,抓着他的肩膀大口喘气。
赵肃眼见情形不对,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出了什么事?”
赵暖好容易能开口说话,凑近赵肃耳边,神秘兮兮:“方才我碰见一伙人,好像,好像是倭寇!”
赵肃脸色一变。
起因是赵暖碰到一个人跟他问路,虽然口音有点生硬,一开始他也没在意,可那人问着问着,就把话题越扯越远,问他闽侯县里最有钱的人家在哪儿,问闽侯县衙在哪儿。
赵暖疑心顿起,在随口应了几句之后,又远远地缀着对方,看见他跟其他几人会合,凑近了偷听,竟听到他们说的竟不是附近的方言,也不是官话。
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赵肃一直觉得倭寇不过就是一小撮日本浪人,竟还能搅得东南沿海数省几十年不得安宁,实在是我军太过窝囊无能的缘故。
但后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至少责任不全在明朝政府这边。
这时候的日本正是战国时代,今天不是这个诸侯战败,就是那个诸侯被抢了地盘,附庸着大名的下层武士自然也跟他们的主人一个命运,许多走投无路,流亡海上,就变成倭寇,他们总不可能回头抢日本,所以朝鲜和大明就成了他们的目标,尤其是大明,广阔富饶,传说中有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这些人经历过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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