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之死以失足落水不了了之,按霍家族规侧室是不上族谱且进不了祖坟的,因着春香肚子里怀着霍家骨血,霍老爷作为族长特地开恩允许其葬在了祖坟边上。
出殡当日晴空万里阳光煦暖,设在偏厅的灵堂内挤满了人,春香的爹娘哥嫂一早就到了,神色哀戚地伏地痛哭。
眼看入土吉时将至,霍大少爷和少依然不见人影,在霍老爷差了人送了竿**毛掸子之后,那两人才慢吞吞地现了身。
十六名棺伕抬着灵柩从侧门缓缓而出,一路上鼓乐震天纸钱漫天,除了老夫人、霍老爷、霍夫人和霍大小姐留在府里,其余主子下人大都踏上了送葬之路。我们几个徐徐跟在了队伍末尾。
行至墨竹居后边的山路,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转瞬间密密匝匝起来。由于山路狭窄,灵柩几乎占满了道,前边的人就算想往回走也无计可施,雨中隐约有人不满地发起牢骚,不久便被磅礴大雨堵住了嘴。
队伍冒雨行了一段,前方突然停了下来,一问才知霍大少爷夫妇乘坐的马车陷进了坑里,几名壮汉用尽了全力都纹丝不动。我和乐清相视而笑,天意!果然,很快地队伍又向前了,前方有人说少爷少弃车了。
倾盆大雨将一行人都浇了个通透,我不断地抹去满头满脸的雨水,但还是有些渗入嘴中,竟然酸涩如泪。透过漫天雨帘,黑色的灵柩化为一个小点,随风飘摇。
临近墓地,雨渐渐停了,令人惊奇地是墓内的泥土干硬得仿佛未淋得一滴雨。在众人惊愕中黄土淅淅沥沥地洒下,一位悲情的女子从此长眠地下。
这场莫名的阵雨传进了霍老爷耳朵里,他当场作出两个决定。一是请了七七四十九名和尚为春香超度亡魂,助她早日超生;二是命少爷夫妇素斋一月。
少爷得知后气得摔了平日最为喜爱的墨骨玉扇,而少则两眼一翻不省人事,经大夫诊断气急攻心风寒入侵。自此之后,这二人逢人便呼冤枉,却也不敢再往春香身上泼脏水。
关于春香的死因,我曾和主子探讨过,但提出的嫌疑人都遭到了他否定,原因是谋害春香的必是内力深厚之人,因为子骞发现春香的脖子早已被拧断,这种断而相连的手法绝非普通人可办到。
霍大小姐在蚕花会的第二日便感染了风寒,整日卧床不起,看情形颇为严重。主子每日都前去陪坐陪聊,有时带去一两本新出的诗词。
说来也怪,自从那次河边偶遇,飞醋便与我绝缘了。与其捕风捉影自怨自艾,不如活得有价值一些。再者,春香之事让我深感霍府之水深又黑,得为乐清母女找个家了,前所未有地感到任务繁重时间紧迫。
经过几日的走街串巷,终于在郾城南部一个名叫宝山的小村庄相中了一处宅院。原主人是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妇,由于邻城的儿子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便想卖了老宅投奔儿子去。
宝山村远离闹市,户数不多,民风淳朴,关系相对简单。宅子是老式的三间连排平房外带一小菜园,典型的农家小院。最得我心的是院子旁那顷荷叶田田的碧湖,此时一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景象,过不了多久,这里该是“出水娇荷映日红,锦香凝碧翠青葱”了。乐清定会喜欢这里的!心下主意既定,当场用八百两银票换了地契房契。
随后我来到了西子别苑找到了颜夕,有阵子不见她竟瘦了一圈,整个人似雨打的芭蕉娇弱无力。见我上门她忙从贵妃软榻里坐直了身子要下来,只是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向前栽去,我急忙冲过去扶住了她不盈一握的柳腰,问道,“才几日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虚弱地笑了笑,“老毛病了,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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