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与陈氏齐齐大惊,对视一眼,前者立即追问管家:“怎么回事?!即便四爷有闯的嫌疑,但也是事出有因的,哪里就到围府抄家的地步?我们章家虽算不上开国元勋,却也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是谁这样大胆,居然带兵闯府?!”
管家哭道:“小的也不知道,那些官兵封锁了大门,把咱们家的下人都赶到屋里,着人看守,不许走脱一个。小的离得远些,没被他们拿住,又怕太太们不知情,会被人冲撞了,才好不容易逃进来报信的!”
沈氏怒道:“欺人太甚!咱们家的正堂上,可是挂着先帝亲笔写的牌匾,便是皇子亲临,也不敢无礼,他们居然胆敢冲撞了先帝御笔?!这分明是藐视君威的欺君大罪!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氏愣了愣,看了沈氏一眼,躲在门后偷听的明鸾却暗暗叫了声好。这大伯娘沈氏虽然爱惹麻烦,但给人安罪名的功力也是杠杠的。先帝啊,那地位又比当今皇上要高一些,那什么越王不是要造反吗?气倒了亲爹还不算,还要踩亲爷爷的脸,就算将来真让他当了皇帝,名声也臭死了!
不过明鸾转念一想,又沮丧起来。就算名声臭了又怎么样?他能冒险杀死长兄夺取储位,气倒皇帝,自然不是个为了名声就愿意让步的主儿,弑兄谋反都做了,冲撞一下爷爷的书法作品又有什么要紧?这事儿能不能传出去还难说呢。
管家听了沈氏的话,也愣了愣,但很快就转悲为喜:“少夫人说得对!小的马上就教训他们去!”说罢转身就要走。
“回来!”屋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沈氏陈氏连忙回头,明鸾则迅速回转身靠边站好,脸上有些尴尬。
说话的是南乡侯夫人常氏,她面上犹带几分憔悴之色,身上却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好了,只是戴了简单的玉簪子,没有别的首饰,在丹凤与另一个丫环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立在正屋当中。
常氏没有在意明鸾的偷听行为,她知道这个孙女就在东暖阁里待着,管家的叫声大得连她在卧房里都听见了,孙女儿自然也能听见,想看个究竟也是常理。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官兵围府这一行为。
她神色淡淡地对沈氏道:“先别教训来人,叫他们的头儿来。若我章家果真有大罪,那是我们的命,但若没有,他今日闯府……我倒要问问是什么意思了!”
沈氏连忙应了,便吩咐管家依令行事,然后又进屋搀扶常氏走到正位右边坐下,小声将自己在婆婆病倒后的处置措施都一一报告清楚了,也提到二派人回娘家托人,以及四受到刺激晕倒被送回房的事。常氏感叹道:“做得很好,我素知你是媳妇中第一稳妥的人,果然没看错你。”沈氏含泪道:“婆婆谬赞了,家里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长媳,理应为公婆分忧的。”
陈氏送了茶水上来,低声问婆母:“您觉得如何?大夫说了您当静养的,这会子……”
常氏摆摆手:“若是官兵不来围府,我安静养着也没什么,横竖有你大嫂子呢,可如今人家都闯到咱们家里来了,哪里是该静养的时候?”
陈氏不敢再劝了,只能命丫头去催小厨房,看药熬好了没有。
明鸾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场景,瞟了沈氏一眼,撇了撇嘴。
门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随即是丫环们的尖叫,常氏眉头一皱,沈氏连忙走出门坎一看,郑重地回身报说:“母亲,是羽林左卫的小冯将军。”又转回头去喝斥:“都给我安静些!我们南乡侯府是什么人家?家里人怎可这般没规矩?!各自都回屋里去,有吩咐自然会叫你们!”
丫头婆子们这才止住了慌乱,纷纷就近躲进了厢房里,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就变得冷冷清清。那位小冯将军却仿佛没看见这一幕似的,平静地站在台阶下,扬声道:“羽林左卫冯兆南拜见南乡侯夫人。”
常氏面沉如水:“请进吧。”
冯兆南大踏步走了进来,沈氏随后快走几步,立在常氏身边,但陈氏却因为顾虑到男女有别,已经拉着明鸾避入了东暖阁。明鸾原想留下来听的,但还是无奈地跟着她去了,心中暗叹:“便宜老妈啊,你不是很有心计吗?现在是什么时候?讲究什么内外有别啊?坏人打上门来了,婆婆跟坏人对峙的时候,站到她身边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也是一种表态啊!瞧沈氏多明?所以人家才这么受宠,你居然放弃大好机会避开了,也不怕老人家心里有想法!如果这一关章家过不去就算了,如果平安渡过,你更要靠边站了!”
老老实实待在婆婆病床前侍候,还不如人家卖几句乖有用,陈氏怎么就不在这方面长点心眼呢?
当然,就算进了东暖阁,也不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陈氏借助帐幔的遮挡藏住身形,明鸾就直接站到博古罩后面往外看了。
那冯兆南倒还算礼数周全,正正经经地向常氏行了个军礼,便笑道:“小章将军的事,夫人不必担心,兆南已经听兄长提过了,原是一场误会。虽说有闯的嫌疑,却算不上什么大罪,只要大理寺问清楚了,自然就会放回来了。”
明鸾立刻听到身边的陈氏松了口气。常氏却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盯着冯兆南:“既然小儿并未犯下滔天大罪,冯将军为何要带人包围侯府?”
冯兆南笑道:“夫人千万别误会,实因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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